了二公子知道,只怕又是一场事端。”
“至于北静郡王他们那里,姑娘也不必忧愁烦心,更不必多思多虑,几首诗罢了,要说重要也没有重要到哪里去,有我在,但凡有事,我都会护着姑娘的。姑娘安心就是。”
水溶等人,与荣国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顾及贾宝,他们也不会将林黛的诗传扬出去。林涧心里发狠地想,若真传扬出去了也没什么,有他在,他们就别想痛痛快快的脱身。
林黛哭得眼睛又疼又酸,在林涧温柔的劝慰下,她慢慢止住了眼泪。
她本来不想哭的,也自觉忍住了泪意,可不知怎的,林涧一来给她擦眼泪她就忍不住心里的委屈,眼泪瞬间决堤,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现在眼泪止住了,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看林涧了,只是默默垂着眼睛,目光低垂时才发现,她不知何时手上松了劲儿,被绞得皱巴巴的帕子虚虚的握在手心里。
林黛微微抿唇,一点一点的拿开握着帕子的手,悄悄将揉皱了的帕子展平。
林涧早在林黛不哭了之后就将手收回来了,又走回去坐下了。林涧一离开,被他遮挡住的灯光又重落在林黛的身上,两个人方才离得也不是很近,林黛哭得眼睛疼,加之泪眼模糊间也没怎么看清眼前的林涧,但是,她能感觉到林涧给她擦眼泪的温柔。
他的帕子质地也很轻柔,擦在脸上一点儿也不疼,似乎还有一种很清新自然的味道。只可惜接触时间太短,林黛没有闻出那味道是什么,只是觉得那味道意外的好闻。
去怡红院退东西的钱英和平儿正在这时回来了,钱英进来屋中给林涧复命,平儿也跟了进来。
平儿道:“侯爷,二门上要落锁了,还请侯爷移步。”
林涧闻言点点头,将手上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折好放入衣襟内,而后转眸望向林黛一眼:“林姑娘,我这就去了。还请姑娘记得我的话,改日我会再来探望姑娘的。”
林涧同林黛嘱咐过后才掀帘出来,结果他刚迈出一步,还没到门廊上,外头秋风一吹,他立刻打了个喷嚏。
他这一声把众人都吓了一跳,林黛跟在身后忙问他怎么了。
林涧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走出来站在门廊下漫不经心的笑说:“没事。屋里太暖和,外头秋风偏寒,一时冷热骤换不适应罢了。过会儿就好了。”
“我是个铁打的身子,姑娘不必担心。想来是我这些日子忙着抄录律例整理卷宗,整夜整夜不睡觉惹出来的毛病。不瞒姑娘,我每日忙得睡觉都睡不安稳,夜里总是头疼,到了晨起也总是疲惫,不过我年轻,倒也不碍事。”
林涧说的云淡风轻,林黛听的眉间紧蹙:“三哥,话不是这样说的。纵然三哥年轻,可也还是要好好保养身子的。”
她一想到林涧公务繁忙,却还要为她费心抄录余贵妃的读书笔记,又想着那书册上的字迹异常工整,便是半点污迹都没有,林黛便不由自主的觉得心里有些堵,有些难受。
林涧按了按眉心,温声应道:“好,我知道了。”
“外头冷,姑娘就别出来了,姑娘进去吧,我这就告辞了。”
门口竹帘并未放下,林黛默默站在门内目送林涧离去。夜里的秋风是有些凉意,但林黛浑然未觉,她只是觉得,林涧虽然承应了她的话,却似并未放在心上。
她人没跟着送出去,心却飘飘悠悠去了三分,将这个远去的人记挂上了。
第43章
平儿一路将林涧送到二门外,见林涧出了二门,被守在那里的小厮领着出府,又亲眼见着守在二门的婆子落了锁,她才回到王熙凤的住处给贾琏复命。
有平儿和荣国府的小厮在跟前,林涧一路也没有问钱英什么,直到出了荣国府,林涧才问钱英先前去退东西结果如何。
钱英说:“按照少爷的吩咐,属下是亲自将东西退回到贾二公子的手上的。属下同平姑娘去的时候,贾二公子还未回来,属下等了一会儿才见他回来。属下将少爷的话说给他听,那贾二公子很是不自在,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人将东西给收起来。倒是先前来送那些东西的那个丫鬟,她牙尖嘴利的,让旁人去收东西,她却抢上来抢白数落属下。”
“她那些话难听得很,属下可听不下去,但还没等属下反驳,那府里的二太太就到了。二太太听见那些话,让人将那丫鬟掌了嘴,直接就拖出园子,让府里管事的给撵出去了。”
据钱英所言,贾宝和王夫人是前后脚到的,盖因王夫人是自己一时兴起要来怡红院里瞧一瞧,结果就正好瞧见了晴雯叉腰抢白钱英的那一幕,王夫人登时大怒,叫了人将晴雯绑了,直接当场就撵了出去,然后亲自给钱英赔罪。
“属下要回来给少爷复命,就同平姑娘先走了。但看那边动静,贾二公子那边只怕不安宁,那府里的二太太似要好好整治整治贾二公子身边的人了。”
林涧听罢,心里冷笑几声,才道:“也罢了。那丫鬟既然处置了,咱们也不必再管。这府里着实乱得很,也该有个人出来整治整治。”
钱英道:“那丫鬟对少爷不敬,屡次三番不守规矩,难保这背后没有旁人授意,兴许是贾二公子的暗中授意,少爷要不要暗中警告一下”
林涧懒声道:“不用。都察院新案在即,王家的事就要出了,我后头事多事忙,这些事情无关紧要,原不在我眼中,你不必白费精神。”
钱英应了一声,方才将此心思搁下。
过了一会儿,钱英又忍不住道:“少爷的身体好得很,方才怎么从林姑娘房里出来倒打了个喷嚏呢属下都被吓了一跳。”
林涧挑眉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钱英又道:“少爷是铁打的身子这不假,少爷每日忙着都察院的事情,每日抄写律例整理卷宗直至深夜这也不假,近些时日为了抄写贵妃娘娘的笔记熬了好几个通宵这也没错,可属下也没见少爷头疼失眠睡不着啊”
“属下听吴管家说,少爷在皖南军中可比现在辛苦多了,成日在泥水海水里泡着,带兵出海打仗的时候,少爷曾经在海里飘了一天一夜不进水米,最后还以少胜多打了个胜仗,这九死一生的事儿经历了那么多,少爷也从没生过病,天天都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被秋风一吹就这般弱不禁风呢”
林涧在皖南打仗的时候钱英没跟着,这些事情也都是吴叔讲给他听的。
但自林涧从皖南回来,这段时日里钱英寸步不离的跟着,加上两个人从小接触,林涧体力好身体棒那是府里护卫们都知道的事情,钱英今天眼睁睁的瞧着林涧睁眼说瞎话,着实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林涧似笑非笑的盯着钱英:“小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钱英踟蹰片刻,方低声问:“少爷在林姑娘跟前叫苦叫难叫头疼,是为了惹林姑娘心疼,是么”
林涧一下子就笑开了,满眼笑意叫那清霜月色一映衬,竟像是漫天星辰碎在了他眼睛里似的:“几日不见,你小子倒是开窍了。”
林涧目光微闪,含笑道,“正所谓看破不说破,看透不点透。你这话,日后人前不许再提了。”
钱英视线与林涧眸中闪动的狡黠碰了碰,连忙用未拉着缰绳的左手将嘴巴一捂:“不提了不提了。少爷放心,属下绝对不提了。”
林涧笑盈盈看了钱英一眼,旋即收回视线,轻扬手中缰绳,双腿夹了夹马肚,胯下黑马会意,嘶鸣一声,于清辉月色中丢下钱英一骑绝尘而去了。
这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他要是不叫苦叫难叫头疼,怎么能惹得心上人对他念念不忘时时挂怀呢
林涧的人影都没了,林黛还立在门边站着。
紫鹃见夜风越来越凉,便忙让人将门上竹帘放下,扶着林黛往屋里坐:“侯爷都走远了,姑娘就别看了。”
林黛进得屋内,才觉方才站在门边被秋风吹凉了半边身子,紫鹃体贴的给她披上了一件素色立领夹衣,林黛才觉得身上暖和了起来。
她怕穿多了又会捂出汗来,便不曾穿上,只是松松的披在身上。
林黛在方才坐过的地方又坐下,将她来不及收起来的余贵妃笔记又拿起来看。
这一回,她倒没有看里头的内容,专看那些工工整整的字迹。
林涧的字倒不似他的人那样横行无忌,这书册上所写的字用的是考学所推崇的规规矩矩的馆阁体。方方正正的字迹端正典雅,十分的好看。林黛一看就知道,林涧的这手字必练过很多年,否则,也难写出这么好看的馆阁体来。
不过,她看这笔字看久了,倒也看出林涧的馆阁体笔锋锐利,可见这不是他的常用字。林黛在心里模拟了一下林涧用笔的力道,她想着,林涧寻常所写的字体,应该更为豪放锋利些的行书,他用这藏锋的馆阁体,大约是为了让她看得更舒服吧。
这么一想,林黛又深感林涧之贴心。
“紫鹃,我记得上回咱们自己做的药枕还有一个是崭新的没用过,你寻出来给我。”
林黛受病痛折磨,每至发病就睡不安稳夜不安眠,常给她看病的大夫给了她个普通的方子,说但凡夜不安眠就可按方子做个药枕,每日枕着入睡,可以舒服很多。
她同紫鹃自做了两个,一个已经用了些时日了,她觉得效果不错,那药枕药气闻着也不重,她就想将那药枕寻出来拆了,给林涧做个药包随身戴着。
紫鹃去里间箱柜中去寻药枕,林黛则抱着林涧送来的书册及那几本笑林广记去她的书房里放着。
她将书册安置好了,回身要出来时,却一眼瞧见书案上她新写就的诗稿。
她其实不大喜欢将这些伤春悲秋的偶然所得给贾宝看见,不过自己女儿家的心绪罢了,做出来只为自己高兴,倒不是给人看的。可若放在这里,宝来了乱走乱逛必然会看见,她现下,是绝不肯叫宝看见这些东西了。
林黛提了笔,等笔端蘸满了还未干透的墨汁,而后,便将那雪白宣纸上的诗都用墨汁涂抹掉了。
紫鹃寻了药枕出来,就看见林黛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一张帖子在瞧。
紫鹃走近了看清了,才抱着药枕道:“前两日乔夫人就送来了这张帖子,请姑娘过几日去林家西园逛一逛。姑娘前两日身子不太舒服,就说先放一放,便没有回话。如今姑娘身子好些,是否想要赴约呢”
林黛瞧了一遍帖子,将那被涂抹掉的宣纸团起来放在一旁,又重新拿了纸张出来,提笔写了回帖交给紫鹃:“我如今好些了,自然是要去赴约的。现下天晚了送信不便,你明日抽空将这回帖送出去,叫人送到林家西园去。”
紫鹃点了头:“乔夫人帖子上写的明白,只要姑娘点头就行。到时候林家派人来接,不要姑娘费一点心。纵老太太那边有什么想法,府里也不敢不放人的。”
紫鹃抱在手里的药枕被搁了笔的林黛接过去,紫鹃仔仔细细的收好了回帖,抬头就见林黛在拆那个药枕,她忙道:“细线锋利,姑娘仔细伤了手,姑娘要做什么,只管吩咐我来做。如今夜深了,姑娘还是早些安置吧。”
“便是要做什么,也只等白日光线好些再做,这灯烛摇晃不定,姑娘仔细伤了眼。”
林黛摇了摇头:“不打紧,一会儿就好了。”
紫鹃见林黛手下动不停,她也不敢再劝,怕扰了林黛心神反而让她被小剪子伤了手,便自去拿了两盏灯烛过来,把这里照得亮亮的,也给林黛减轻些负担。
一时拆完了,紫鹃见林黛将药枕里的药材挑出来一些放好,原先那个药枕也不缝了,只是放在一旁似做备用,紫鹃不由心中一动。
她轻声问林黛:“姑娘是想给小侯爷做个药包么”
林黛正在理药材的手一顿,她没答紫鹃的话,却转身入了卧房,到她箱柜里去寻柔软舒适的布料去了。
紫鹃秉烛跟进卧房:“我跟了姑娘这些年,是姑娘身边最亲近的人,即便姑娘不答,我也能瞧出姑娘的心意来。姑娘久不做针线,便是去年宝央着姑娘做个穗子,姑娘也是不肯的。”
“如今为小侯爷做个药包,我也不劝姑娘什么,以小侯爷待姑娘之心,这也是姑娘一番回报的心意。只是我今日在园中听到一个消息,还得与姑娘说明才行。”
第44章
要说起来,在吃穿用度方面,贾母还真从来没有委屈过林黛。
那年贾母带着刘姥姥逛大观园,逛到林黛这里,说起屋里的摆设布置,想起来还特地让人开库房,选了极好的窗纱给林黛糊窗子用。
这些年里,贾母但凡得了什么好的布料,觉得适合林黛小姑娘所用的,其余的都让人存到库房里外,便都要给林黛留一些,让她自己收着。
闲时做个荷包枕头之类的针线活儿,也不至于手上没有现成的布料。
林黛这几年病得频繁些,身子不大好,一年里总有好几个月都在病中,换季的时候更是要卧床休养,她身体都不好,慢慢的也就懒怠再动针线了,贾母等人都知道这层缘由,也没人为了这个说她。
可纵然常年不做针线,但林黛生就一双灵巧的手,那针线活儿还是不差的。
林黛一面挑选手中布料,一面随口道:“你又听见什么了”
大观园里人多嘴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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