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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薛笑和常云配合得实在太好了！
两个人一句话接一句话,
把节奏拉到了最佳的状态，因而根本不需要什么恐怖音效，气氛推至了那个点,
自然而然就能惊吓到全场观众。
官若荧甚至被吓得猛地往后靠了下，眼神又呆又好奇,
已然彻底陷入到了剧情里。
丰纬瞥了身旁的沈亭言一眼——这眼神里包含了一个导演对另一个导演的审视与竞争意识。
沈亭言岿然不动,
神情淡淡。
苏诗锦瞅到丰纬这小动作,
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梢,
将目光重新放回到了大荧幕上。
常云的演技比起上一场又提升了很多。
这个剧目的演绎模式很清晰，想必一直到结束，两位演员都离不开这餐桌了。
他们只能坐在那里,
靠对话、靠表情、靠情绪拉动剧情。
这对演员的要求极高，摄像师会时常给特写镜头,
演员稍有一刻没在状态,
就会被所有观众发现。
郑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摇了摇头。
而就在他用力按下去的那一瞬间，剧情忽然发生了转折——
郑年的手突然抚上了这个按铃，赵文雷也跟着看了过去，茫遖鳯獨傢然道：“这是什么？”
“就好像那两具尸体一点都没腐烂过一样，好像它们忽然就从衣柜里消失了。”
他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嘟嘟哝哝的赵文雷突然一把抓住了郑年的手！
按铃镶在了桌子右侧的中央，是一个直径三厘米的红色半球。
郑年转头看了,
镜头却没跟着一起扫向他看的方向,
这种保留让观众们愈发紧张好奇。
紧接着……薛笑的表演让全场观众屏住了呼吸。
他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他的眼泪掉了下来。
很诡异。
更重要的是,
他今天给人的感觉特别松弛。
大荧幕上，剧情还在继续往下走。
他看起来像是知道赵文雷有幻觉，却又好像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脸上这么纠结，他到底是在犹豫什么呢？
外星人？鬼？妖怪？这三者当中的任何一个拿到这段剧情里是不是都太神展开了点？
赵文雷充满希冀地问：“阿年，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回家，帮我看看？”
苏诗锦屈指抵唇，心想,
这样的实力派演员，是任何一个导演都会想要抢着合作的吧。
该放时放，该收时收，细节给足。
赵文雷焦虑不安地讲述着他这一个月来的经历，观众们越听越惊悚，却也有敏锐的观众意识到……
薛笑就更别说了,
他简直是进步神速，表演已然浑然天成。
赵文雷的声音变得更低，他几乎是用气声说道：“我把它们藏进了我爸妈的衣柜里，藏进去之后我就没敢再打开过，但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我在那衣柜外面贴了封条，那个封条没有一丁点被动过的痕迹！”
郑年的脸绷得很紧，他盯着赵文雷，内心似乎在天人交战。
郑年往后靠去，不动声色抽回了自己的手。
赵文雷一顿：“你不愿意帮我？”
郑年第二次说：“对不起，雷子。”
郑年的反应反倒更加微妙，耐人寻味。
“一个多月过去了，那个衣柜里竟然一点气味都没传出来。”
郑年错愕。
常云在上一轮比赛时的功力明显还撑不起这样的表演，但今天他却表现得非常好。
一阵又一阵，同时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这张餐桌上有一个很特殊的物件。
郑年惊魂未定,
回过头后却狐疑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赵文雷这是出现幻觉了吧？！
那是一个按铃。
这个男人的眼睛里充入了血丝，那双睁大的惊恐的眼睛神经质极了，他颤声道：“……关键是，阿年，我、我把那两个冒充我爸妈的‘我’给杀了！”
郑年再睁开眼时，鼻头红了，他带着一丝哽咽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雷子，对不起。”
郑年动作一停，下意识扫了眼，观众们看到那来电显示是“妈妈”。
赵文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绝望：“是，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只有我。”
演播厅里，观众们的鸡皮疙瘩拼命地掉。
赵文雷用很疑惑的目光望着郑年：“这不可能啊，根本不合理！”
他的眼泪从脸颊滑落，眼神却突然一下子恍惚起来。
他深深皱起眉头，突然收回了按住按铃的手，用力抵住自己的太阳穴开始揉。
赵文雷担忧道：“你怎么了？”
郑年低声道：“……头突然有点晕，没事，这是被我爸打出来的老毛病，经常会发作。”
赵文雷突然想起过去：“哦对，你高中时就这样……”
郑年揉了几下太阳穴，好像稍微缓和了点，他拿起手机，对赵文雷道：“不介意我接个电话吧？”
“没事，你接。”
这通电话，观众们听不到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只能听到郑年单方面回应。
“嗯，我没事。”
“快了，很快就能办手续回家。”
“放心，不会出问题的。”
打电话的过程中，郑年缓缓往后靠去，双腿交叠。
头晕发作的时间很短暂，这会儿他好像已经舒服了很多，整个人又松弛了下来。
他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块手表，那是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钢表。
他用肩膀和耳朵夹住手机，一边和他妈妈说话，一边将手表戴在了自己的左手，戴完了，便欣赏般地抚摸了下。
赵文雷用一种很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郑年注意到了，朝他露出一抹很友善的笑意。
演播厅里，不少观众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薛笑的表演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的过渡被他演得很自然而然，观众们不会在第一时刻察觉到他这个角色的气质发生了变化，只会模模糊糊感觉到诡异感一阵接一阵。
——直到现在这个郑年对赵文雷露出这样一抹笑。
这根本不是郑年！
这是什么？！
导师席上，苏诗锦很快意识到——多重人格！
郑年的人格发生了转换！
《眩晕》这个剧目，讲的是两个精神病人的故事？
可好像不仅如此，这个故事里还有更多的隐藏线索。
比如桌上的那个按钮，餐厅墙边站着的那一圈人，那个古怪的价目表……
剧目里，郑年刚打完电话，赵文雷就傻傻地笑道：“这手表真好看。”
郑年微笑：“阿洋送我的。”
“阿洋？”
“一个朋友，”郑年用很惋惜的语气说，“可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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