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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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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马雕车香满路,人头攒动,街道两旁花楼女子纷纷争奇斗艳,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锦觅奇怪她怎么到了这里,司凤呢?锦觅迷茫的站在路中间,一个个人从她身体穿过,她这是元神出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不远处纤瘦的身影印在微红的光线里,长眉入鬓,鼻若悬胆,司凤!

司凤背着七弦琴如往常一般去怡香楼上工,却见到了一幕震惊的画面,一女子穿透人群,向他跑来,火光映照之下,青丝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粲然生光,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只这是女鬼!!看不到,司凤你什么也看不到,这般这女鬼便不会缠上他了吧。

“司凤儿,司凤儿。”

锦觅的小手在司凤眼前轻轻摇晃,却不知这一晃,晃得司凤心都乱了。又戳了戳司凤的脸,她碰得到司凤!可为什么司凤毫无反应呢?叹了口气,你看不到我吗?见他目不斜视的进了花楼,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锦觅气得跳脚,却没注意到她轻触司凤面颊时司凤握紧的拳头以及她唤出司凤名字时他转瞬即逝的停顿。

她认得我,司凤心想。

锦觅跟在司凤身边进了花楼,夜色渐深,厅内却是灯火通明,丝竹之声悠然不歇,舞伎宽袖飘摇,舞姿翩翩,舞伎们的腰肢也纤细,不盈一握,面庞娇艳,不逊于桃花,石榴红的裙踞飞扬时,仿佛夹杂了三月的春光,极尽精妙。席间气氛热切,推杯换盏,媚香萦绕,轻歌曼舞,好不热闹。

原来这就是扑哧君说的青楼,真真是满楼红袖招,锦觅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周围女子,“这还是我第一次上青楼呢?这楼中女子究竟有何好处竟能吸引这么多男子,不若乘此机会学上几招,也许司凤也会喜欢?”

锦觅囔囔着,司凤袖中的拳头捏了捏,权当自己没听到,心却乱了,这女鬼口中之人为何与他同名。司凤同几名女子招呼一声后便来到舞台旁一处矮几处,将琴放好,在琴前坐了,还不到璇玑登台,便静坐着等了。

锦觅手托着腮静静看他,他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有种类似于翠竹的端方雅正却与这花楼格格不入。

锦觅好奇的观望四周,学着旁边两人的模样坐在司凤怀里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流连于他的下巴和锁骨,用手指轻轻抚弄,轻佻道:“美人儿,给爷笑一个。”

说着向上蹭了蹭,努力够到司凤的耳垂,轻吹了一口气:“给爷笑了,爷就好好疼疼你。”

想着又没人看到不由得放肆了几分。

司凤的心骤然乱了几分,像是骤雨过后的青竹,仍旧挺直,枝叶却歪斜了,眼睫颤了几颤,却不敢动,僵着身子,他这是被女鬼调戏了?!!可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反感反而觉得这女鬼甚是可爱。掩在衣袖下的手指已然蜷曲,正是替了主人此刻的窘迫。

“司凤儿,怎么你这身上的气味与后世的你是一样的?”

说着低头去嗅,身体也不由倾斜,衣襟微松,脖颈纤细白皙,司凤的心忽然动了一下,就跟被什么东西烫到似的,匆忙收回视线。

这时楼中轻灵一声铃铛儿响起,就听的一娇艳鸨儿娇声道:“各位客官,今夜是我们芙蓉姑娘簪花之礼,若得了姑娘青睐便是我们芙蓉姑娘的入幕之宾。”

这话听的司凤脸色苍白,轻喃道,”璇玑,你终是选了这条路吗?”

锦觅听得这名恍然大悟,这是司凤和璇玑的前世,这个认知让锦觅瞬间没了逗弄司凤的兴致,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听他抚琴,舞台上女子身姿妖娆,红纱覆面,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红色波涛,少女纤足婉转,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大堂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司凤被锦觅乱了心思,手上却不曾疏忽,琴音如流水般,自他指尖流泻。乐声清泠于耳畔,璇玑手中绸带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一袭霞红明燕艳长裙,鬓发低垂斜插碧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司凤儿!你别看!你别看她!”

锦觅不开心的用手捂着司凤眼睛,锦觅急的眼都红了,“司凤你别喜欢她,你是我的,你说过的。”

可却想到不管自己说什么司凤都是听不到的,想到这一世司凤的命运,锦觅不禁捏紧了拳头,暗暗鼓励自己,葡萄你可以的,拿下司凤!!随即又泄了气,要怎么做呢?要不先去学学?司凤的小眼神装不经意的飘过锦觅的位置,心中奇道,女鬼尽有这般多的表情。心中想着这般,却突然发现璇玑与楼上公子对视,心中不安,只想着过会再去劝劝璇玑,那乔公子并非良人,乔伯父于他有恩,璇玑不愿同自己离开,他也不愿璇玑入那火坑。

转过头,却发现那女鬼没了踪影,不由得有些失落,她走了吗?

芙蓉阁

璇玑静坐在在窗边,楼下尽是些寻欢乐的男人,想到今日见到的乔少爷心中戾气渐生,“璇玑!”

司凤细心的为璇玑上药,“你这脚未愈,不要再跳了,不然以后怕是会落下病根。”

璇玑轻瞟了他一眼,道,“这红尘之所,不跳?有的我选择吗?”

“璇玑,你赎身银子我早已备下,你跟我走吧,我答应过伯父会好好照顾你,你这样伯父九泉之下如何心安。”

“想带我走的人很多。”

璇玑靠在椅背上,慵懒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为何要选你?”

“璇玑,”司凤耐心地劝道,“这么久了,你还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不会害你的。”

璇玑却是坐直了身子,隔着案桌看着他,说道:“不要再叫我璇玑了,我已不是璇玑。”

他之前就和她说明了他的来历和他们的交集,可是在璇玑眼中,这并不重要。从前种种午夜梦回历历在目,不报此仇她永远只会是芙蓉。

司凤眼神一暗,知道自己又没能劝她跳出火坑,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既然她不肯离开,那么,他便陪她留下来。

“芙蓉姐姐,乔公子来接你入府了。”

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璇玑缕了缕裙摆,起身就要往外走,却听司凤道,“乔公子待你并非真心,你不要去。”

“真心?我又何来得真心。”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司凤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自己做再多也是枉然吗?

从芙蓉阁出来,司凤一时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就见一抹粉色身影冷不丁从隔壁的房间钻了出来,还恰有其事的点头道,“原来还有这种姿势真真涨见识了。”

又听得房间传出的喘息声哪不知里面在做什么,不由得脸一黑,轻声道,“夜已深沉,我也该离开了。”

脚步缓慢,心中却是犹疑这女鬼会不会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学习”还是会跟上他,他既不愿被女鬼纠缠,又不愿她在此逗留,柔肠百转,怎一个乱字了得。

锦觅听到这话那还顾得上学什么技巧,司凤要是走了,她去哪里寻他。忙跟了上去,叽叽喳喳的在司凤身边说个不停。

不周山天墟堂

阴森空荡荡的大堂里,乌童捂着右肩的妖臂,大口喘着出气,“堂主,我再也不敢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如今我为你装上了妖臂,日后你非人非妖,只有我这天墟堂容得下你,说吧,你这桃花簪究竟是何来历,你与那锦觅有何关系。”

要忍耐,要好好活着,玲珑还在等着他,“堂主,我不知你说的锦觅是何人,桃花簪是离泽宫弟子棠樾送于我的,属下不敢有任何隐瞒。”

“你说她送你簪子?!你与她关系很好?”

黑袍人沉声道,语气里的不善乌童怎会听不出来,低头回道,“我们萍水相逢,但棠樾心善,当时我正被人追杀,他便送了我桃花簪保命。”

“是吗?很好,我有件事要你去做,做成了我便解了玲珑的禁制,还会放你们离开。”

乌童心中一紧,咽下口中苦涩,“堂主请吩咐。”

“我要禹司凤的命。”

轻描淡写,却在乌童心中激起滔天骇浪,他没看错,堂主眼神里的是嫉妒,这情绪他太熟悉了,嫉妒禹司凤,为什么?

“属下遵命。”

“下去吧。”

“乌童,你的手?!!他们简直不是人,你怎么样,这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乌童回到自己洞中,小银花便迎了上来,她混入天墟堂后没多久就碰上了乌童,被他要了过来照顾玲珑。

“玲珑怎么样?”

乌童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还是老样子。”

小银花有些戚戚然,“我打听到一点事,我听小妖说,堂主带回了一个女人,藏在了槿芳院,旁的妖一概不许靠近,一应吃食皆是堂主亲自照料,若我们能将她抓到手,不怕堂主不就范。”

“你今晚进去一探究竟,切莫打草惊蛇,堂主要我去杀禹司凤。”

“什么?你要杀我主人!“小银花大惊。

”你别急,我不会的,我只是打算借机和他们联系上,看能不能找到别的法子救玲珑,我怀疑堂主是你们离泽宫的人,我打算去一趟离泽宫,这次倒是能一起办了。”

“好。我等会儿就去。”

天墟堂

槿芳院

“雪儿你元神究竟跑去哪里了?”

元朗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将雪儿救出来她的元神却丢了!一千多年了,为什么这样戏弄我!!“我找了你一千多年,没想到你在我身边生活了四年我都没认出你来,你还和禹司凤……不过,雪儿,等我杀了禹司凤再没人能将我们分开,你腹中的孩子我也会把他当成我的亲骨肉。”

小心的替锦觅盖上被子,这才出了房门。

“锦觅!?锦觅?”

小银花没想到自己溜进来见到的人竟然是锦觅,半蹲在她面前,见她面无表情,动也不动,简直像个木头人,小银花抓着她的手一个劲叫她,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除了偶尔眨眨眼,她几乎就像是石头做的,听刚才的话,锦觅还怀了主人的孩子,可为什么锦觅会变成这样,背上的铁爪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办,怎么办,她一个人怎么带着锦觅逃出去,一定要把锦觅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想着,小银花再次回复真身溜了出去。

乌童房里,乌童正细心的为玲珑吃饭,她虽然无法回应却与常人无异,也能感知到外界的实物,这时,小银花急匆匆跑了进来,“乌童,不好了,那个女人是锦觅。’见乌童神色茫然,又道,“就是棠樾,她一直女扮男装,我刚才看了,她很不好,元神弄丢了,现在像个活死人一样,比玲珑还不如,她还怀着我主人的孩子,乌童,你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带给我主人。”

乌童没想到棠樾也身陷囹圄,还是这样的状况,“你别急,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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