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手扶住向自己这边倒下的少女,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另一手阻住了浪人本想挥过来的拳头,眼睛仍睁得圆圆的,声音洪亮,神情却没有丝毫笑意。
“不好意思,我的同伴给您添麻烦了!我代替她向你道歉!”
他微微欠身算是致歉,只是两只手都未放开,烂醉的浪人此时也清醒了不少,青年的手劲直捏的他生疼,无法挥进也抽不出来。
“希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如果你再继续生事的话,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了!”
“.....切。”
也不知是话语真的起了用,还是青年的身型与力量让浪人心生怯意,他急忙抽出了自己的手,骂骂咧咧的走开了,还嘟囔着什么“给我等着”诸如此类的话语。
“呼....”
眼见少女惹下的麻烦得以解决,他悄悄松了口气,看向怀中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纤细身躯时,却正好对上少女迷茫的视线,纤长的眼睫半掩着苗色的双眸,浮了朦胧的雾气,像是清晨所见凝结着水滴的露草,双颊和嘴唇如同抹了胭脂般泛着嫣红的色彩,又被清酒沾了潋滟的水光。心头突突的跳动了一下,他微微撇开视线,但没有松手,害怕她再倒下来。
无论如何,她这个状态是不能再在吉原留了,他正想扶着少女去和同伴们说一声,却被她揪住了衣领,强迫自己和她四目相对,原本半闭不闭的眼瞳睁大了些,直勾勾的盯着他,让他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带了酒气的呼吸近近的扑在脸上,烧的他双颊也燥了起来。
“....水木?”
他试探性的叫了她一声。
“是你啊.....呵呵....哈哈哈哈......”
本是直直的盯着自己,却突然笑了起来,他有些不知所措,还被少女揪着衣领没法移动,幸好这里还算僻静,除了刚才的浪人以外暂时没有什么人过来,只能静静的等待少女还有什么下文。
“你,刚才,一下子就把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赶跑了吧?”
“啊?嗯!”
“个子高真好啊.......”她强行把高度和自己拉到平行,像是十分开心的样子,“力气也很大,轻轻松松的就把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赶跑了.....”
她摇晃了两下,直要向一旁倒去,吓得他连忙用手撑住,少女仍拽着他的衣领,却没有力气和他拉到平行了,脑袋抵在了自己的胸口,仍是低低的笑着。
“为什么我怎么追都追不上呢......我啊!我!也想和你!还有悲鸣屿先生那样!变得更强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做不到啊!”
低低的笑音成了隐隐的呜咽,成了明显的哽咽,水珠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发出“吧嗒”的声响,哭泣声渐渐大了起来,手指明明没什么力气了,却还是拽着他的衣服不放。
这样下去不行,不能放着她这样在走廊,但这个状态明显也不好回去,他伸长了手臂敲了敲障子门,将方才给少女斟酒的姑娘叫了出来,问她是否有空房间,自己想先暂借片刻。
“啊....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
姑娘掩着袖口露出讶异的神色,看了眼他怀中低低啜泣的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笑了笑,略一欠身,在前方带了路。
“请走这边。”
少女这个样子显然是自己没法走的,他怕太过唐突没有抱起人,只是一手扶住腰,另一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腾挪着跟上艺伎的步伐。
走廊角落里的房间点了灯,放着烟草盆和水壶,他挪不开手,只能让引路的姑娘帮忙铺了被褥,把她放在床榻上,他再次谢过了这位姑娘,从怀里掏出几枚二分金塞在她手里,无论怎样,也不能白借人家的房间。
“哎呀,这可真是....”姑娘掂量着手中的金子,“别说借一会儿了,借一晚上也是无碍的。”
“是吗!非常感谢你!”
“不过旦那.....”貌美的艺伎站在门口看着乌发有些散乱的少女吃吃笑了起来,“带自己喜欢的姑娘来吉原,可真是有情趣啊。”
他登时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口什么反驳的话,艺伎向他微微欠身,拉上了房间的障子门。
“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他还没从刚才艺伎的话中回过神来,便被身后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吸引了过去,少女揪紧身下的被子,泪水洇的被褥变了颜色,他走近两步坐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水木?”
少女泪眼朦胧的转过头,看清是他后摇摇晃晃的直起身,想抓住他的衣服,却只能抓住一个衣角,靠在了他身上。
“你说....我为什么.....救不了那么多人啊.....”
“凌羽死了.....父亲和母亲也死了....”
“是姐姐变成了鬼.....可我找不到她.....找不到她啊......”
“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变强了.......可连那天街道上遇见的姑娘也死了.....”
“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不断涌出的泪水在和服上晕开了一大团,原本压抑着的呜咽成了撕心裂肺的大哭,哭的没力气了就软了下来,趴在了他的膝盖上,他说不出什么,也无法说什么,这个时候自己能做的,也不是劝解。
“明明成为了柱.....可成为柱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明明是鬼杀队最强的称号.....”
“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
他一下一下抚着少女柔软的顶发,沉寂下了声音。
“我明明很努力了啊!拼命地练剑,拼命地想要变强,从我出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努力!”
“嗯,我知道。”
“我真的有救到什么人吗......”
“有。”
“我真的还能继续承担这个称号吗.....”
“你可以的。”
“我真的有做到什么吗.....”
“你做到了。”
“我知道,水木已经很努力了。”
少女拉住的手指被他轻轻回握住。
为了父母,为了友人,为了不再有人和她遭遇同样的命运。
这是她存在于此不惜一切的理由。
如同鬼杀队的大多队员一样,在最好的年纪被怪物剥夺了一切,从此在黑夜中挥舞着刀刃,砍杀着那些噬人的恶鬼,自己的生死已然无足轻重。
膝盖上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少女仍牵着他的手指,眼角红红的,抹去眼泪时能感受到细密的睫毛,轻轻刷着他的手心。他小心地将少女的脑袋放在枕头上,拆掉了束发的发绳。
说起来要和同伴们说一声,自己和她今天没办法回去了。
还有....
他看着她皱的乱七八糟还沾了浓重酒气的和服,明天穿这个回去可不行。
想办法和这里的人借件衣服好了。
*
我睁开眼时,格子窗中耀眼的阳光让我不得不再次闭上,拉过了被子蒙住头,可不过几秒,我就反应过来了不对,一脸懵的坐了起来,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打量着房间的布置。
这....这是哪儿?不是我自己家也不是蝴蝶屋吧?
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我呲牙咧嘴的按着头努力的回想着昨晚发生了什么,但很可惜记忆从打完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之后就断开了,完全不记得之后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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