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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成了风间薰的式神,安倍晴明就有了时间去关心阴阳少允家的姬君失踪一案。这本来是近卫府的工,却因为阴阳少允的官职让阴阳署上上下下都不得安生,就连安倍晴明的家也不例外。
谁都知道,拖得时间越长,这位述子姬君安全回归的可能性就越低。
但是,
源博雅道:“近卫府方面已经审查过述子姬君身边的侍女,并无异常。就好像鬼神入了述子姬君的闺房,直接把述子姬君神隐了一般。”
风间薰道:“那么,侍女们呢?各家可有侍女失踪?”
“侍女,倒是没有听说。只是在调查过程中发现,的确有几家有侍女请辞。”
安倍晴明道:“我让灯笼鬼去调查了一下,也许,述子姬君不是第一位。”
“不必了。”
青灯行忽然现身,道:“之前失踪的都是平民家的姬君。因为出身平民,又是女子,即便是失踪了,家人也是叹息几声而已。”
听到这一句,风间薰拿起边上的蝠扇,遮住半张脸,将自己的眼神隐藏在扇子后。
安倍晴明和源博雅都注意到了这个动。
源博雅道:“姬君可是想到了什么?”
风间薰道:“我的确知道一个妖怪,很符合这个特点。而且,他也很有名。”
“很有名?”
风间薰道:“与其说有名,还不如说强大。因为他是鬼王。”
“鬼王?”
源博雅道:“难道是领主级的妖怪?”
“对。的确是领主级的妖怪。他喜欢血食,尤其偏爱年轻女性的血肉,据说他会化身俊俏的少年哄骗女子离开家门。而这些年轻女子的下场,毫无疑问,有且只有一个。据说在他的宫殿里,他和他下面的妖怪们吃着人的血肉,饮用血酒,通宵达旦,直到天明。我不知道传言是否属实,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他实力强大,是当之无愧的鬼王。”
为一个唐国人,风间薰会知道这个,完全是因为这个妖怪太强大,声名远扬,至于千年后连唐国的网络游戏中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那么,姬君所知的历史中,他可有被退治?”
望向药研藤四郎。
药研藤四郎道:“据我所知,那位鬼王大闹平安京,并被退治的时间,大约是三十年后。”
“三十年后?”
退治他的人是源赖光,源赖光是源满仲的儿子,源满仲是源经基的长子。可是现在,源经基还是皇族,还没有被赐姓源氏,就连源满仲还是个小孩子。
“是的。而且是晴明公进行了卜算。”
源博雅道:“三十年后,那岂不是说不是他?请问药研殿,如果不是这位鬼王的话,那么,还有哪个妖怪符合?”
“那可能性就多了。”
源博雅一愣。
安倍晴明沉吟良久,忽然道:“如果想要退治那位鬼王,需要多大的战力?”
药研答道:“你想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实力?”
“是。”
源博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骇,生怕安倍晴明得罪了眼前的神明。
药研道:“请别这样看我,我可不是那位的对手。如果是那位的话,需要数位刀剑神牵制,然后由特定的刀剑神出手,才能斩下那位的头颅。”
“即便有您和三明殿也不行吗?”
“不行。刃手太少,跟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这跟在时政麾下与时间溯行军战斗完全不同,药研很清楚,自己不过是分灵,跟本体的实力相差很大,就是有姬君的灵力做补充个,可这个区别也不是轻易能弥补的。而且他是短刀,可以侦查、可以刺杀,却不擅长正面克敌。至于三日月宗近,鉴于他需要神降到姬君身上的战斗方式,药研很担心,万一,他是说,万一敌人的实力太过强大,三日月实力不敌,那么,姬君会不会受伤。
姬君到底是人类,如果她受伤的话,在这个年代,可没有足够的药物,也没有配套的医疗设备。
那样的结果,绝对是他无法接受的。
所以药研直接就说,刃手不够,跟送死没什么两样。
源博雅道:“刃手不够?”
“是。”
“那么,如果有足够的刀剑神呢?”
风间薰道:“公子,您该不会是想帮我搜集刀剑吧?”
“不可以吗?”
即便被降为臣籍,源博雅还是拥有相当的特权,只要不是天丛云剑这种三神器级别,别的,他的确有办法借到。
风间薰道:“即便您能借到名刀,但是若是那振刀与我无缘,也是无用。”
源博雅道:“那您知道您跟哪振刀有缘吗?”
风间薰摇了摇头:“非常抱歉。”
源博雅见状,只能叹息一声。
安倍晴明道:“那么,若是那振刀送到姬君面前,姬君是否能感应出来呢?”
“那倒是有可能。只是我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没有十分的把握?”
“是的。即便那振刀跟我有缘,时机未至,亦无法结缘。”
源博雅立刻恢复了元气满满:“没有关系。大不了一振一振地试过去。总比一筹莫展来得强。”
安倍晴明道:“对于那位鬼王的行事,姬君可能提醒一二?”
风间薰答道:“第一,那个鬼王偏爱处女,第二,年轻女性最好不要走夜路,第三,家中但凡有女儿的,入夜之后尽量不要让女儿在房间内独处。”
这不是……
安倍晴明叹息。
倒是源博雅,直直地接口道:“的确。那些失踪了的姬君,基本都是家里的独女,而且大多都有自己的房间。”
“另外,”风间薰补充道,“提醒年轻女性,莫要相信陌生男子的花言巧语。”
这……
无论是源博雅还是安倍晴明都是一愣。
这,好像跟平安京风俗相悖啊。
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很快,次日进宫的时候,天皇很随意地提起了这个问题,在场的众公卿都回答了,源博雅得到了允许,自然也发了言。
藤原实赖摇着蝠扇,道:“这就是那位风间姬君的提议?实在是普通呢。”
藤原实赖是藤原忠平的长子,也是藤原师辅的兄长,父子三人,藤原忠平是关白兼摄政大臣,眼下左大臣空缺,藤原实赖名为右大臣,实际上却是父亲藤原忠平之下第一人。同样,内大臣空缺的现下,他弟弟藤原师辅其实是公卿之中的第三人。
不止如此,藤原师辅的女儿是天皇还是皇太子时的御息所(太子妃),藤原实赖的女儿也是天皇的女御,实际地位虽然低于弘徽殿女御,可论品级,这对堂姐妹却是相当。
也就是说,眼下中宫空缺,藤原述子和藤原安子这对堂姐妹谁先生下了皇嗣,谁就能成为中宫皇后。
因此不独安子对风间薰不爽,她的伯父·同为天皇岳父的藤原实赖也看风间薰不顺眼。
参议,同为藤原忠平之子的藤原师尹小声却以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就跟没说一样。”
当场有人轻笑起来。
村上天皇道:“年轻女子的确应该注意安全。”
又道:“中务大辅,听说你这些日子经常去安倍宅?”
“是的,陛下。”
“可有见到风间姬君?”
“有。”
天皇的兄弟,参议源高明见状,连忙道:“中务大辅跟安倍博士真的是得天独厚呢。听说风间姬君拒绝了所有的书信?”
“是的。”
藤原师尹道:“她到底是不是唐人?该不会是冒充,所以不止不会俳句,连汉诗也不会?”
藤原忠平道:“源博雅,风间姬君在安倍宅每日里都在做什么呢?让你日日往安倍宅跑?”
所以人都齐齐盯着源博雅。
来自眼下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的垂问,由不得源博雅不答。
源博雅道:“风间姬君在训练安倍博士。”
“安倍?可是阴阳署的天文博士?”
“正是。”
“训练他?她想让安倍博士成为阴阳师?”
“是。”
“她是深受神明宠爱的巫女,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藤原忠平慢吞吞地道,“不过,我其实很好奇,她真的是唐人吗?该不会是来自出云吧?”
听说出云二字,所有的人都齐齐盯着源博雅。
出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平安京的心腹大患,更别说出云还盛产铁矿。因此在过去漫长的时间里,出云和大和征战不休,直到前些年,大和终于灭了出云。
因此,平安京里十分忌讳出云,也忌讳出云国的遗孤。
藤原师辅道:“如果是出云的余孽,那就糟了。”
“出云国盛产铁器,以铸造称雄,风间姬君身边正好是刀剑神,实在是太巧了。”
“风间姬君似乎对宫廷十分抗拒呢。”
“咦?原来不止我一个吗?”
藤原忠平、藤原实赖、藤原师辅、藤原师氏、藤原师尹,这父子五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就坐实了风间薰出云遗孤的“身份”。
源博雅大急,可是按照宫廷规矩,他的官位最低,没有上位者垂问,他不能开口,更不能与藤原家族争执。
源博雅急出一身冷汗。
最后,藤原忠平越过天皇,下了命令:“中务大辅,就由你来验证风间姬君的身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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