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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娴伏在言冰云背上,胃里翻江倒海,言冰云加快了脚步,依着两人之前商量过的把范娴送回了范府。
柳如得了宫里的消息,喜不自胜,见言冰云把人送了回来,便道:“多谢言公子了,接下来就让我来照顾娴儿。”
“姨娘,我扶姐姐进屋。”
范若若上前一步,言冰云看了她一眼,才小心把范娴放下,扶她到了房间门口,才告辞离去。
范娴进了屋,只先躺在床上,强撑着不昏睡过去,待柳如交待完话,范若若道:“姨娘,今夜就由我来照顾姐姐,也方便些。”
柳如变了脸色:“你怎么熬得住,还是让我留下来照顾娴儿。”
“好啦,姨娘,我会照顾好姐姐的。”
范若若边说边把柳如慢慢推到门外。
“那、那有事就直接让丫鬟叫我。”
柳如担忧地看了眼屋内。
“好,您放心。”
范若若关上门,松了口气。
她赶忙上前扶起伸出手的范娴,范娴从怀里掏出药瓶子,倒出几粒心里有数,眼也不睁一股脑吞了下去。
而后范娴一手扶着铜盆,另一只手按着胸口开始呕吐,直到那股恶心劲去了大半,范娴接过范若若递过的帕子,面色通红有些不自然。
范娴没有时间在这里继续呆着,她对范若若说:“若若,在我回来之前,无论是谁来,你都不要开门。”
范若若也不多问,坚定道:“姐姐你放心,只要我在,就没有人能踏进这间屋子半步。”
范娴带好东西,熟悉地翻墙离开范府,大街上空荡冷清,她叫了声:“叔?”
五竹自屋顶下来,抱着剑神色依旧:“速去速回。”
言冰云此刻去寻锁匠,只待范娴出宫,一切就能顺当。
范娴与五竹分两路,洪四庠一被五竹的攻势缠住,范娴便施展开手脚,宫内的地图在脑中浮现,何时会有禁军巡逻,如何避开,这些都在考虑范围之内。
范娴穿着夜行衣在黑夜之中穿行,昏黄的宫灯与执灯而行的宫女,整齐的脚步声显得整座皇宫格外安静。
范娴还剩下一个需要小心的人——燕小乙。
她吃过一次亏,这次自然谨慎再谨慎,箭手有利之处在于高处,她便穿梭于这宫殿阁楼之中。
到了太后寝宫,身子再轻也避不可免发出些窸窣声,太后阶下其中一个宫女揉了眼睛,对另一个说:“你听见什么声音吗?”
范娴急中生智学了几声猫叫,去看另一个宫女的反应,果然,她说:“宫里的贵人养了猫,平日里就常常夜里出来。”
范娴把迷药放入香炉中,虽吃过解药,以防万一还是捂着口鼻,眼见两个宫女倒了过去,那太后也差不多了。
她上前把太后轻轻往里一推,匕首利落地撬开暗格,拿起那把形状奇怪的钥匙,把一切恢复原状,立刻离开了太后寝宫。
长公主的寝宫是范娴离开时的必经之地,范娴在路上便察觉有人注意到她了,便先躲到一处屋顶上,待那人离开再行动。
屋内灯火通明,范娴望下去,正是李云睿和庄墨韩。
两人聚在一起,必定是在商量大事,范娴侧耳听下面的动静。
“长公主,以范姑娘的才华,这对庆国本是幸事,你又为何要毁了她?幸而今日老夫没有酿成大错,否则该是何等的可惜。”
李云睿弯着眼睛,低笑道:“我要看看她配不配得上这个身份,她做的真是太好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
秘密听到一半,屋顶的瓦片落地,范娴伸手也没抓住,索性直接开溜。
燕小乙得了命令,此刻正立在皇宫的高处,拉弓持箭,眼睛不放过每一寸角落。
燕小乙如今已是占据有利地形,范娴若想翻过宫墙离开,必会被发现。宫中的戒备随着贼人入侵也开始森严起来,范娴没有多余的时间同燕小乙周旋,只得速速攀绳而上,赌一赌她的运气到底如何。
燕小乙看那道黑影,嘴角扯起笑容,瞄准位置,弦上的箭便发了出去。
黑影被箭击中腰间,而后便是极速坠落下宫墙,燕小乙心满意足放下弓箭,这一箭不至死却会留下痕迹,他要前去看看他的猎物此刻是何等狼狈的模样。
搜寻一圈却不见人,燕小乙望着那高耸的城楼,一面觉得那人真是能逃,一面又想着如何亲手把她抓来。
他回长公主殿内复命,李云睿问他:“小乙,人呢?”
燕小乙道:“殿下,逃了。”
他抬起头,眼中十分自信,“但她身上必定有伤,而这个人——一定是范娴。”
李云睿来了兴致,她笑道:“哦?是范娴,那你去范府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她说到这里停住扶着额头笑,“差点忘了,我们娴儿是个女子,你一个大男人闯进去实在不妥。”
李云睿上前弯腰,轻声对燕小乙说:“小乙,要不然我替你做主,向陛下求旨让你与范娴成婚。”
燕小乙对上次那个伶牙俐齿的范娴心痒痒,他倒要看看这次范娴如何用理由搪塞过去。
“谢殿下好意,小乙只想先去看看范娴身上到底有没有伤口。”
“那真是可惜,我说笑的,”李云睿道,“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莫要伤了她,去吧。”
“是。”
*
言冰云早在城中等范娴,看范娴有些身形不稳,多看几眼,笃定道:“你遇到麻烦了。”
“是燕小乙,这件事过后我再告诉你,现在我还能撑住,只是这宫里是暂时去不了了。”
范娴随他进了一间屋子,那锁匠见钥匙奇怪,但还是花了时间为他们打造了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让人真假难辨。
言冰云从怀里掏出药交给范娴:“对你的伤势有益。”
范娴接过药,言冰云面冷心热,她自是知道他的担忧,软声安慰道:“我不会有事的。”
“…那是你的事,而我如何做是我的事。”
范娴心里有些暖意:“小云云啊——”
“不要这么叫我。”
“小云云小云云。”
……
言冰云的冷脸如冰化开,看范娴远去的身影,从始至终,他都相信对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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