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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
范闲为滕梓荆，将郭保坤打成重伤，人家第二天就去告他了，这事叶曳月没掺和，反正范闲自己都能搞定，她有别的事儿干。
晨起发现言冰云回信了，信上就两字——已阅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叶曳月寻思着他是不是有毛病，“已阅”有什么好回复的？
末了将纸条随手收到一边，换了一身方便行事的男装去河渡口。
比起言冰云那封无聊的回信，她从北齐收到的另一封信显然更有价值一些。
程巨树到庆国了。
轻功在这时候派上用场，叶曳月无声无息地尾随转运木箱的男子到达那间闲置许久的院子。半路还碰到滕梓荆家的熊孩子，虎头虎脑傻乎乎，跟在运木箱的马车后面跑，她把他支开了。
叶曳月趴在屋顶俯视下方，便见两名戴着帷帽的白衣女子出来接应，事后将帮忙转运的男子杀害。
程巨树此刻被困在粗大铁链拴住的特制木箱内，北齐八品高手，以她那点三脚猫的本事，正面硬刚或者趁现在杀他，成功的概率都不大。
剧情大改的确是整本小说的大忌，所以叶曳月打算小改一下，改成滕梓荆能不死但又不会影响其他剧情的剧情。
为此，她提前两年养了一条狗，边牧，一种智商能碾压人类的狗。
……
程巨树入京后第二日。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今个儿天气极好适合遛狗。
叶曳月抱着背上有一块黑色花型印记的狗子出了门，甩掉跟踪的人后，来到那间院子。
在外头等了小半个时候，两名白衣女子离开了，她立刻开始行动，将小花最喜欢的布球佯装无意掷入程巨树所在的木箱边。
“小花，去，把球捡回来！”
摸摸小花的头，再把它放到地上，它便如离弦之箭迅速冲了出去。
“小花~”
“小花你去哪了~”
“小花，要是找不到球，我们就回去吧，我再给你做一个。”
一秒入戏，叶曳月此时扮演的是一个和狗玩球误入院子的无知少女。
装模样喊了几声后，听到小花在叫，她忙脚步匆匆奔了过去。
“怎么了，看到老鼠了么？”
这是个荒废已久的院子，有老鼠很正常。
小花站在木箱一米外大声狂吠，狗能嗅到危险的气息，显然，木箱内的程巨树让小花不安，故此它才会叫个不停。
叶曳月假装不知，在小花身边蹲下，疑惑地摸着它的脑袋，顿一顿，状似无意看到布球在木箱边，她微微睁大眼，接着露出对镜子练习过许多次的甜美笑容来，娇声道：“怎么啦？球球不是在那里么，怎么不去捡回来？”
言罢，她往前蹦了蹦，想去捡那个球，结果裙摆被小花咬住，它呜咽着不让她靠近木箱。
“小花？你今天好奇怪哦？”
叶曳月继续发出娇滴滴特别做的可爱声音，两手捧着小花的脸嘟嘟嘴，再把额头靠过去和它相抵，然后转头想继续靠近木箱。
“汪！”
小花为了保护主人，无奈，只好朝木箱跑过去，先凶巴巴叫了几声，而后伸出爪子把布球扒拉到嘴边，再飞快地张嘴咬住跑回叶曳月身边。
叶曳月摸着小花的脑袋，扭头看着木箱，歪了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奇怪，这个箱子里有让你害怕的东西么？”
“呯！”
箱子冷不防发出一声闷响。
叶曳月被“吓”到了，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末了捂着胸口满脸害怕地看着木箱。
小花又在狂叫了。
她便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抱起小花转身就跑，跑了几步后又停下，回头看木箱，贝齿轻咬下唇，神情看起来有些犹豫。片刻后，她解下腰上拴着的油纸袋，小心翼翼靠近木箱，走了几步再次停下，左顾右盼一番，在旁边捡了块木板，把油纸袋放到木板上递到木箱开口前。
“该不会是野猫住在箱子里吧？”
叶曳月自言自语着。
“汪汪！”
小花回应两声。
叶曳月抱着它离开，嘴里继续咕哝：“也有可能是狐狸……”
温婉娇柔的说话声渐渐远去，轻轻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木箱内，程巨树伸手拿过油纸袋，打开后发现里头是一只香喷喷的烤鸭。
那两名女子离开后就没有回来过，之后几日，叶曳月日日来院中投喂，早晚各一次，给程巨树带各种好吃的，除此以外，每回来还会带一盆开得极好的花卉。
散发着腐臭味的木箱被花香包围，程巨树从缝隙里看到了一朵又一朵鲜艳的花儿，每一朵都馥郁芬芳，是他在北齐从未见过的，而送花给他的少女，就像一只花蝴蝶，总是跳跃着飞奔着落到木箱边，软声软气告诉他又带了什么好吃的……
程巨树很能吃，从小就特别能吃，能吃到什么程度呢？那便是亲生父母嫌他太能吃便将他遗弃，那一年，他才六岁。
被遗弃后，他在街头巷尾流浪了很久，为了吃饱和活下去，受尽打骂凌/虐，直到遇到师父。
师父有很多徒弟，一开始，为了不被嫌弃，他不敢多吃，每日都饿着肚子，没过多久，师父发现这事了，那时候他真的很怕自己会被再次遗弃，但师父没有。
——吃下去的食物也可以是你活下去的本事。
师父当时是这样和他说的，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这话的意思。
他饭量大，同样的，力气也大，与人肉搏的话，十次有九次都是赢的。于是，他开始和人打架，打赢便能获得更多食物。
渐渐的，同门里没几个是他的对手了，甚至北齐，能和他一战的人都不多了，然后他成为了一名杀人不眨眼的高手。
成为高手后，他的日子便只剩下杀人和吃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与他打交道的人，要么想杀他，要么要他杀人，师父也收了新的徒弟，不再和他说话了。
程巨树发现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怪物，除了杀人之外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他这样一个人，也许都不能算是人，也或许没有人拿他当个人看，除了师父，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竟是这个认识没几日的小丫头。
她今日带来的小白花好香啊，鸡腿也很好吃。
明日她也会来吧……
者有话要说：
1.边牧原产地是英国，庆余年背景是现代社会覆灭后重新开始，所以设定有边牧这种狗。2.撇开程巨树原本的设定不谈，我个人感觉他应该是拥有一个不太快乐的人生，所以滕梓荆儿子给的温暖对他而言，非常重要，最后才会不忍心下手。3.就现实的价值观来说，坏人必须死，也许程巨树被逼无奈成了坏人，但坏人就是坏人，任何人都不能为了自己活下去就去伤害别人。小说只是虚构，一切为了剧情需要，在那个背景下，没有谁是真正的好坏，大部分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活着。4.程巨树暂时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