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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那个直性子老头知道我把他看成什么样的人，说不定当时准会用脚把我踹几脚。可他哪里猜得到我的心思。我们这些人哪！我们这些内心肮脏的东西呀！
我们正吵时，小兰进来了。她先望了望她父亲，又望了望我，说道：“你看你们俩，一个文人，一个武人，在那里瞎吵什么。”
那季远振突然之间对我这么冷淡，说话又这么难听，我和小兰在一起的事又被他重新抖落了出来，这些事连接起来让我产生了错觉，我怀疑他们父女可能是不想愿这门婚事，而故意让老头来找我的茬子。
有什么了不起，还有个凤琴在等着我呢。于是，我想，闹到这一步，干脆我们分手算了。这时，小兰已经走出了门外。
我找到她跟她说：“以前在你姑家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爱好文学。但你只知道我爱好文学，并不知道我对文学爱得有多深。我是把文学看成自己的命。
可听你爹刚才说话的口气，他好像很看不起我们这些文人。既然这样的话，我看我们不如分手算了。”我这句话说完，多想再收回来。可是，世界上有些东西可以收回，有些东西却是收不回的。
因为我看见那小兰听到这句话时眼泪淌了下来。她气愤的说：“我爹说你，我又没说你，你这人咋能这样？”这句话说完，她用手擦了擦眼泪，高傲的扬起头，望望天，咬牙切齿了一阵，就回屋去了。
从此后，那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高高翘起的鼻梁，小小的嘴和那张瓜子脸以及那件红色的毛衣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直到现在，我还能想起她转身离去的样子。
她走时，我原想着自己不会痛苦，可是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我竟有一种撕心裂肺，跌入深渊的感觉。我想我可能要死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去这道坎。
小兰进屋后，我当时被吓懵了。我是说，我这个能把天戳个窟窿的败家子怎么也有害怕的时候。因为在那一刻，我感觉小兰是多么的爱我。人不伤心不掉泪，她要不爱我，我在提出分手的时候，她根本就不会哭。
同时，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她骑自行车带我的情景以及和我买同样的化妆品一事，越想越后悔。我感觉我惹下了塌天大祸。我把这件事弄砸了，该怎么向父母交代？
小兰刚进屋没多久，那季远振就走了出来。我看得出他也有些后悔。他也许不知道他女儿有多爱我，如果他知道，就一定不会和我吵起来，而我们也不会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是我们这两个倔强男人伤了小兰的心。我在小兰家门口转了几圈，见人家两个都不理我，我就推上自行车往家赶。
在路上，我开始后悔起来。我想，我是不是冤枉我父亲了，我父亲只不过是有口无心，我却无缘无故瞎猜忌。
即便我父亲有那些邪心，只要小兰不同意，他又能怎么样？还有，我们难道不会一起住在沙河边上吗？可是，自己在破坏这段婚姻之前为什么没想到这些呢。
在我这混蛋的一生中做得最对得起父母的事就是我这次回家一点都没隐瞒就向父母说了事情的经过。我父亲听后很气愤，差一点赏了我一个大耳刮子。
他说“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文学，文学，你知道小兰是多好的一个女孩。她贤惠，善良，通情达理，又懂得孝敬长辈。你真有能耐，自己向人家提出分手。
娃呀娃，你以后不后悔才怪，我看你这辈子还能不能碰见这样好的女孩子。走，你快跟我去一趟，向人家道个歉，看人家还能不能原谅你。”
我本不想去的，但在父亲的强迫之下，在几天以后硬着头皮再次去了小兰家。
依然是那条沙河，依然是那个小堤，依然是那间老房子，怎么那时的我与以前看到这些东西时的感觉大大不同。
以前我见到它们时，它们都欣欣向荣，笑逐颜开，怎么那时显得那么灰暗，那么阴冷，那么伤心，似乎连沙河里流动的水也在诉说着伤心的故事。
那沙河边流动的空气里似乎也有一种伤心的气息。物是人非，天各一方，两颗已经隔离的心怎样才能融合到一起呢？
我们还没到门口，我父亲让我先站在堤上，他先去打头阵。刚好那时小兰和她父亲在端着碗吃饭。看见我父亲，慌忙让进屋里盛饭吃。
我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我父亲才端着碗出来叫我吃饭。我刚要进门，被小兰挡在了门外：“我这屋子小，装不了你这个大人物。”
接着，又撇了撇嘴：“怎么第二天没来？是不是找别的女孩子去了？哦，人家不要你，你才来我这里。我是什么？擦屁股纸吗？想用就用，不想用就扔掉？”
我见父亲向我使眼色，就硬往里闯。那小兰把饭放在锅台上，用尽全身力气把我推了出来。
我出来后，我父亲走上前来，把我往地上一推，然后按着我的身子让我跪下，然后说：“有没有看过
薛丁山三请樊梨花，快向人家道个歉。”接着又望着小兰说：“小兰，你不要乱猜，我这几天和他在一起，他哪里去了什么地方？”我被父亲压在那里，心里很不服气，就挣扎着想站起来。
那小兰见状说：“伯你也看到了，他没有一点诚意，心里哪里有我，还是算了吧，你们回去吧。”假若我当时肯说几句软话，或者哭一场，也许小兰就能回头。
可是你知道我这个x人当时是怎么想的？我在心里还想着另一个人，她就是金凤琴。因为我还没见过她，她在我的心里有一种特别强的神秘感。
“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我去找金凤琴。”我想。我心里这样想，哪肯向小兰服软？我不服软，我父亲这个当红脸的就没法唱下去。
于是，我在堤上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还是父亲厚着脸皮给我端了一碗饭。
然后，我在外面听我父亲和季远振在谈话。我父亲说，建明不过是因为我摸奖摸了一把自行车，想让你们高兴高兴，就过来找你们，你怎么就那样对他说话？”
季远振说：“我那天早上和老伴吵了一架，心情很不好。在这件事上，我也有错。你也知道，我和儿子闹翻了，就指望这个女儿养活呢。如果你娃把她骗走了，我老了靠谁呀！”
说着，那老头不由得老泪枞横。好像是沉默了一会儿，我父亲问小兰的父亲：“你家闺女也太不能妥协了，怎么一口咬定八千块，一分钱都不能少。”
“你家有钱吗？”季远振问我父亲。“我要是有钱不早拿出来把你闺女娶进门了，还在这里装什么穷？”
“可是，你们儿子有一次过来说你们老俩有八千块积蓄。”“他是这么说的？”“啊。不然我们怎么咬死那么多呢。”小兰接口道。
我父亲一听气炸了肺，在里面大声叫着我的名字，我怕他打我，早已躲得远远的。父亲看不到我，就又回到了小兰和她父亲的那间屋里。
他一进屋，我就又走回来偷听他们的谈话。“这孩子怎么连父母都坑呀！”“是啊！你的儿子没教育好呀！”小兰在一旁说道。
我父亲听她接口，就说：“闺女，你与我们娃能不能复原？”“伯，不可能了。他心里有别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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