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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之屑

周六的清晨,scepter

4的领地内。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正在剑道室内进行。

scepter

4的队员们围坐成一圈,在中间留下了一大块的空间,以供场中正在对战的两个人能够更好地发挥。

最初还只是非常正常的两两对练,但当枝子上场后,情况不知怎么就变了样,成了她一人对上scepter

4全员的擂台战。

少女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越战越勇,一把竹刀挥舞劈刺起来,气势强大,招招取要害,直接以压倒性的实力将每一个对手送下了场。

恰好副室长淡岛世理不在,那些和枝子对练过的队员们果断放弃了维持标准坐姿,怎么轻松怎么来地坐在场外,一边看着场上的新任“倒霉蛋”被少女虐菜一样地暴打,一边小声地讨论起来。

“……我觉得今天宫田的状态很不对啊,就好像我们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这根本不是切磋,而是单方面的‘虐菜’吧!”

“……确实很反常……而且你们不觉得她的体力也太好了?这种实力,我估计就算副室长来也不一定招架得住。”

“……所以——这就是「王权者之下最强能力者」的实力吗……”

“……别忘了,黄金之王的能力可是「命运」,能够最大限度开发出一个人的潜力。如果宫田她本身就有很高的战斗天赋,加入黄金氏族后潜能被开发到最大,又有黄金之王亲自教导,想不变强都难。”

“……有道理。毕竟她可是担负起了「处理特殊能力者跨圈事件」的重任,如果不是有足够的实力,室长他们也不会放心将工交给她。”

场下的人还在低声讨论,而场上的两人已经结束了对练。

剧烈运动了那么久,枝子的脸上只是起了一层薄汗,她微微俯身和对手行了一礼,然后就离开了场中央,不再继续找人切磋了。

将手里的竹刀放回架子上,她直接离开剑道室,去了位于后院的洗手台。

水龙头的开关被打开到最大,哗哗的流水声传来,枝子伸手鞠了一把水扑到脸上,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浮躁的内心平静下来。

可惜事与愿违。

闭上眼,视野一片黑暗,脑海中不可避免地再次出现了几天前发生在医院里的那一幕。

在她以反问的形式戳破太宰治所有的伪装后,少年的反应却意料之外的相当平静。

笑容,还有其他所有情绪波动,从那张过分吸引人的脸上褪去。少年微微扬起头看向枝子,半合的眼帘恰好将灯光悉数挡在了外面,让那本就偏深的瞳色瞬间又暗沉了不少。

然后,他用一种平静的,却相当触怒人的语气回答——

「……我也很奇怪。」

「……既然你都看穿了,为什么还要答应我的无理要求呢?初见的时候,图书馆那次,还有现在……明明对枝子小姐来说,转身离开就可以了。」

那一刻,枝子差点就要忍不住,一拳锤爆太宰治的头了。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个伤员,多少还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破颜拳估计就直接招呼上去了。

“……该死的……那家伙……那个混蛋黑泥怪……”

趁着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枝子索性骂了个痛快。

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气,她右手保持盖住脸的姿势,左手直接朝着水台旁的墙壁砸了上去。

“嘶……”

因为刻意地没有使用任何特殊能力,又用了十足的力道打出去,硬碰硬带来的疼痛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虽然是真心实意的疼,但心底烦躁的情绪却得到了极大的疏解。

枝子直起身子,用毛巾将脸上的水渍擦去,然后坐到了不远处的回廊上。

现在,她终于能够冷静地思考一些事情了。

诚然,那时候太宰的语气和态度让枝子非常生气,但真正让她情绪失控的,以至于那么长时间都没能平静下来的,其实是那种无法反驳的憋屈感。

——为什么不放任他不管呢?

太宰治说的对,她完全可以无视他的。

如果第一次是识人不清,那么之后,在明知那家伙是个什么德性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去而复返,为什么还要答应他的无理要求?

扪心自问,她也很难说清楚理由。

只能说——

梦里(平行世界)的“我”,你到底是怎么喜欢上这样一个人间之屑的啊?!

长吐一口气,枝子睁开眼,从冥想的状态中出来。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回廊外的草坪上蹲着一只三花猫,正静静地盯着她看,似乎已经在那里呆了有一回儿了。

对上三花猫幽绿的瞳眸,枝子心里一突,莫名有种被家里某个长辈盯上了的感觉。

她突然想到上次在爷爷那里见到的那只花色相似的猫,再联想到侦探社里一直养着的那一只,心底一瞬间闪过了这样的想法——该不会它们都是同一只猫吧?在那么多地方出现,难道它身上隐藏着什么?

眼睛一眯,枝子警惕地站起身,准备将这只三花猫抓过来好好查看一番。

却在这时,淡岛世理的声音从回廊另一头传了过来,将枝子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只是一个转头回头的时间,那只三花猫已经跑进树丛中,消失不见了。

将视线从树丛那边移开,枝子压下了想要去追猫的心思,然后她看向往这边走过来的淡岛世理:“淡岛姐,你找我?”

晨练时间过去,淡岛世理已经换上了队服,她走到枝子近前,说:“你之前不是想问雨宫千代子的事吗?正好后续的事情也处理完了,我来告诉你一声。”

“……雨宫夫妇为雨宫千代子的监护人,没有尽到监护人的责任,现在已经被以‘家暴’和‘非法监-禁’的罪名起诉。雨宫千代子是权外者,不可能再回到普通人的世界中,所以室长打算收养她,未来如无意外,她会加入scepter

4。”

“——另外,根据雨宫夫妇的说法,他们曾经委托了港口mafia帮忙寻找女儿。这也是为什么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会出现在那里,甚至比你还先找到雨宫千代子。”

港口mafia的人会出现绝不是偶然,枝子事后便将这一情况告诉了青王宗像礼司。现在,scepter

4的调查结果正好证明了这一点。

说完正事,淡岛世理并没有离开,而是将话题引到了枝子身上:“你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虽然中间离开了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枝子横扫剑道室的那一幕,但淡岛世理还是从其他队员口中得知了大概情况。

淡岛是为数不多知道枝子无色之王身份的人之一,而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完好度和王权者的内心世界也有很大关系,所以她免不了要多担心一些。

“——发生了一点事,不是什么大问题。”

枝子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只不过她也不愿意再多说些什么。

正好她的手机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有人发消息过来了。枝子拿出手机,她看完了那条由好友织田发来的消息,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

和淡岛世理说了一声,枝子起身去换衣服,然后离开了scepter

4。

……

夜晚时分,一只三花猫正身姿矫捷地穿梭在东京的街道上。

它的速度很快,所过之处都只留下了一道残影,完全不像一只普通的猫。不一会儿,这只猫就从scepter

4所在的中心区域抵达了黄金氏族领地的七釜户。

如果枝子在场的话,一定会认出这只猫就是她今早在scepter

4领地看到的那只。

熟门熟路地走进御柱塔,守门和巡逻的非时院成员都自发地给这只三花猫让路,顺便还帮它按了直达顶层的电梯。

御柱塔顶层的房间,摆放德累斯顿石板的大厅内,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正站在石板的一角上。

身后的大门被从外打开,他像是早已预料到三花猫的到来,声音低沉地说:“你来了。”

“喵~”

“事情怎么样?”

“喵喵~”

“……果然如此。御芍神紫叛离无色氏族后加入了绿之氏族,一切都被三轮一言说中了。”

“喵……”

“……我知道。”

负手而立的老人合上双眼,那张威严的面容上,此刻却布满了凝重,“那孩子我教导了她两年多,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预言不会成真。”

“……再等等吧,三轮一言离世前还预言了另一弟子和威兹曼的相遇,如果连这都发生了——”

说到这,国常路大觉停顿了下,他低头看向三花猫,语气郑重道:“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夏目小友,枝子那孩子就拜托你了。”

这一回,三花猫没有马上回答。

猫和人对视了许久,最终,三花猫率先妥协——

“……喵。”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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