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扑过去，攥着医生的白色大褂，紧张地询问道：“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摘掉口罩，哀伤地望着她，嘴角动了动：“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猛地听到这句话，小月脸色变得苍白，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大，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仿佛刹那间失去了声音，可攥着医生衣服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医生身后，果果被放置在白色转运床上，从急救室里被推了出来。
瞿颜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震惊地看着这个场景。
半个小时前，果果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医生：“请节哀……”说完，便转身走了。
作为医生，他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尽管他也因为没能救回一个女孩而觉得难过，但更重要的是，他还得照顾其他的病人。
护士要推着果果去医院的太平间。转运床上，五岁女孩的身体显得那么瘦小，雪白的布盖在她的身上，似乎没有一点起伏。
就好像，果果没有躺在上面一样。
轮子在走廊上滑出声音，愈来愈远。
瞿颜怔怔地盯着失了神的小月—她依然站在原地。
在电梯门关上前的最后一秒，小月如同梦中惊醒一般，疯了一样冲了过去。嘴里不停地喊着：“果果，我的果果。”
小月哭晕过去，在医生的帮助下，又醒了过来，还是继续哭。
最后实在没办法，医生给她打了镇静剂后，小月才老老实实地在病床上躺了几个小时。
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这几个小时里，是瞿颜不放心地在旁边守着她。
小月再次醒来后，却冷静得可怕。
她说：“瞿特助，谢谢你。很晚了，你早点回家吧，我要去看我的女儿了……”
瞿颜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小月一步步朝着太平间的方向走过去。
……
瞿颜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她疲惫不堪。
推开门，客厅里却是灯火通明。
男人坐在沙发上等她，听到开门声，他幽幽的目光看了过来。
瞿颜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弯腰换脚上的拖鞋。
裴子笺从沙发上站起来，盯着她，质问道：“你去哪了？”
她刚直起腰，又听到男人补充道：“我问过医院的林副院长，你没去医院。”
瞿颜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她不悦地蹙起眉头：“我去另外一家医院了。”
“哪家？”裴子笺脱口就问。
如果说得难听点，裴子笺觉得瞿颜一直是被他“控制”着的。按部就班地工作，生活，每天几乎是两点一线。
可今天，瞿颜居然改变了习惯，去了计划外的地方，就好像有那么一下脱离了裴子笺的掌控。
他说不出来下午听到医院说瞿颜并没有过去时的感觉。
是被欺骗后的恼怒？还是，宠物脱离控制的烦躁？
总之，他是非常不爽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裴子笺下班就回到家里，等瞿颜回来。他恨不得去质问，甚至是去审讯她—为什么撒谎！
可是，瞿颜风轻云淡地回答他：“不记得了。”
摆明了就是不想告诉他了。
裴子笺沉默的抿紧了菲薄的唇，他带着打量的眼神将瞿颜扫视了一遍。
片刻后，他咬牙道：“很好，瞿颜，很好。”
裴子笺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这里等她回家。
手心握成拳头，裴子笺转身上楼。
瞿颜上楼，将自己身上的消毒水味洗干净后，才掀开被子，躺下去。
她侧眸，只看到裴子笺的坚硬的后背。
裴子笺生气了。她想。
可是瞿颜不理解，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想到下午两人的通话，瞿颜扯出一抹嘲弄，也跟着翻了一个身。
同床异梦，恐怕就是说的他们两人。
这两天气温开始慢慢降下来了，夏天要过去了，早晚的温度带着几分凉意。
瞿颜早上出门的时候，芳姨在厨房里提醒她，要带一件薄外套。
其实她觉得，也不是那么冷。
网上说，女人怀孕后，体温会升高，尽管只有0.3度。
到公司后，等待他们的是停不下来的会议、报告。
因为兴业的抢先，项目在宣传推出后，并没有在市场上引起太大的波澜，效益反响也普
普通通。
也只有苏樱代言的两个广告，因为粉丝力量，稍微火了一把。
可也远不及裴子笺对项目最初的预想。
会议上，瞿颜听着身后传来低低的谈论声。
“多亏了苏樱，要不是她，估计我们连这十个点都拿不到。”
“就是。该死的小偷、叛徒！真不明白，这证据都摆在面前了，公司居然还不报警把她抓起来。”
“算了，别说了，谁让人家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哄老板高兴呢。”
出卖身体？
说得真对。
瞿颜眉头一挑，缓缓地转过头。
身后谈论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注意到瞿颜的视线在她们胸前的工作牌上暂作停留的时候。
瞿颜抬眸，清冷的目光对上她们的视线。可两人却如同看到洪水猛兽一样，连忙避开视线。
“散会。”
随着裴子笺的声音落下，身后两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瞿颜轻嗤一声，忽然觉得狐假虎威也挺不错的。
她拿着笔记本准备离开，掀开眼帘，恰好瞥见裴子笺用凉凉的眼神瞅她。
嗯，他们在冷战。瞿颜打定主意不再理他，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走了。
只不过这个决定在下午的时候，就打破了。
在下午的时候，瞿颜收到了学弟发来的消息。
是关于监控视频里出现的那个女人的身份信息。
某酒吧陪酒女，楚楚，曾用名刘梅，二十五岁，住在某某小区……
另外再附上楚楚私下的照片。
但和瞿颜并不相像。
不过，对于一个常年混迹夜场的人来说，化妆是最简单的事。
视频本身就有画质因素在。她脸形相似，在专门模仿瞿颜的眉眼去化妆，通过视频来看，简直就可谓是一模一样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瞿颜拿着手机，快步走进了裴子笺的办公室。
因为太激动，她甚至连门都忘记敲了，直接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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