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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但脚背上的触感让何青柔心悸，周围是黑的，感觉很清晰强烈，犹如洪水猛兽席卷而来。
她往后退了退，可无济于事。
“别动。”
林奈的声音低沉冷清，透着两分乏累，又坐近了些，替何青柔揉捏小腿肚。
感到这人指尖的冰凉，何青柔不自觉想动，可终究忍住了。林奈的力道拿捏得很准，不轻不重，十分舒服，腿上的酸痛感减轻了许多。
今天穿了一天的高跟鞋，时间长了腿肚子受不住，揉一揉会好受许多。
“忙完了？”
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对方没恶意，何青柔迟钝问道。到底是不习惯这样，觉得太痒，又绷紧了腰背。
“差不多，后续交给了底下的人处理。”
林奈说，正正经经的，神情淡然。
何青柔的小腿瘦且线条流畅，又瘦又好看，她的工装有时是半裙，露出小腿，搭配细高跟，显得腿愈发长而直。
林奈心无杂念，按摩就老老实实地按，再不时揉捏几下。
何青柔慢慢放松下来，顺势依靠着床头，但感到别扭，微偏头瞧着外面。
在黑夜的掩盖下，看不见外界的情形，浓重的夜色使房间内显得异常压抑，环境越是安静，听觉越是灵敏，稍微一动就能听到腿摩擦被子的声音，很快何青柔就不再动了。
“你呢，今天怎么样？”
林奈沉声问，换了个方向捏，将何青柔的腿搁在自己腿上。
“还好，”何青柔缓和下来，尽量让自己放松些，“都挺顺利的。”
今天的事叶寻在电话里都跟林奈说了，知道何青柔在领导面前受了一天的气，脚后跟走得差点磨破皮，“还好”、“挺顺利”……林奈略微用力一按，何青柔闷哼一声，急促地嘶了口气。
“轻点……”何青柔痛得抬了抬腿，嗔道。
林奈不言不语，又重重按了一下。之前还没觉得怎样，现在感觉痛到不行，何青柔猛地抽回脚，飞快缩进被子里盖住：“不揉了不揉了，越按越痛。”
“多压两下，不然明天更痛。”
林奈道，手钻进被子里摸索一阵，稳稳逮住她。
何青柔挣不过，也不挣：“哪来的歪道理，再压都不能走路了。”
林奈轻轻按着：“真的。”
这回没再用力，时按时拍。
怕她会突然加重力道，但这人的动一直很轻，渐渐的，何青柔也不那么提防。
“和信国际明天早上到，届时我去接应，云经理会由张总顾着。”
何青柔说，原本是张总负责接应和信国际的人，她负责接待云熙宁，但现在云熙宁对她有成见，因此做了部分调整。
“和信国际临时换人了，”林奈道，似有若无地在脚踝处勾了勾，接着又移开，镇定自若地捶腿，“不是上回见到的那几个，宋天中你知道不？”
何青柔怕痒，被这么一勾就随之蜷缩起脚趾，但感到对方好像是无心之举，便佯不知。
“知道。”
听闻此人无比严苛且一丝不苟，很不好对付。
“换成了他，”林奈说，“你不去，我来应付。”
“你不是还有其它工么，”何青柔回答，“我能做好，换了人也没问题的。”
又不是才入职的小白，这点应变能力都没有，以后就不用在公司混了。
“别多想，”林奈说，没有要徇私情的意思，“宋叔叔今下午给我打电话了。”
那老狐狸指名要她去，导致她很多事情得提前做或者分发给其他人，不然今天也不会这么忙。
“叔叔”？
何青柔问：“你们是亲戚？”
林奈轻笑：“不是，他和我爸是好友，年轻时一起搞过创业。”
何青柔哦了声，再问：“好好的为什么要换人？”
“好像出了点事，总经理抽不开身。”
具体的和信国际也没多解释，宋天中嘴巴紧，一点消息都不肯透露，林奈懂得分寸，人家不愿意多提她也就不问，“你明天去展览场地那边，多检查检查，到处看看，后天展览正式开始，以防出岔子。”
“嗯行。”
“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随时联系我。”
“会的。”
“我才是你的顶头上司，你归我管，其他人可以不用理会。”
林奈意有所指地说。
何青柔沉默无言，一会儿才红唇翕动：“这是我的工。”
工哪有处处顺心的，比云熙宁更过分的她都见过，还不少，其实没什么大不了，更不值得在意。放平心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再者，林奈最近对自己的照拂委实太多，两人私下里就不清不楚的，何青柔不想在工上也这样。
大概没料到她会分得这么清楚，林奈低下眸光，可仅只一瞬，她脱了鞋子上.床，转到另一面。由于太黑，何青柔只感到有暗影从上面过，直到对方的手挨上来，她才后知后觉。林奈一声不吭，换到上面来了。
何青柔：“……”
可还是默许了，倒不抗拒。
又揉捏了一会儿，何青柔开口：“可以了，别揉了。”
林奈放开她：“明天别穿高跟鞋，平底鞋搭配便服就行，衣服早上会有人送过来。”
因为场合比较重要，何青柔这次要做的工大半都跟接待有关，相对正式，因此她只带了高跟鞋和正装。
何青柔：“好。”
窸窸窣窣一阵，有风灌进来。
林奈没动，讲起白天的行程，百无聊赖唠嗑几句。
大晚上的，躺一张床上的场景怪异，不该是这样。明知对方就是有心留着，何青柔没赶人走，想着刚受了人家的好，总不能这么快就“翻脸”。
但这么干巴挨在一起实在不对味，憋了许久，何青柔都没太注意听林奈在讲些什么，愣神间，少有的关心一句：“累不累？”
林奈仰躺着：“还好。”
“那你快回去休息。”
何青柔委婉提示。
“嗯，会走。”
林奈说，“晚点走。”
“你……”话一出口，门口传来敲门声。
“青柔，你睡了吗？”
是迟嘉仪。
何青柔刚想应声，林奈伸手捂住她，低低道：“别应。”
深更半夜两人共处一室，教迟嘉仪看到，明天怕是要被问个底朝天。何青柔噤声，抓住被单，紧张得屏住呼吸。
林奈挨近些，由于距离太近，她们几乎依偎到一起。何青柔的气息略重，不平稳，林奈能明显感觉到。
黑暗中的碰挨过于亲近，不清不楚的。
何青柔全神戒备，眼都不眨。
隔着一道墙，却像隔着一张一捅就破的纸，好似随时都会被撞见。
迟嘉仪在门口站了两三分钟，见半天没人应，便走了。
两三分钟是如此短，可何青柔却觉得漫长得要命，等察觉到人应该走远了，她才松懈下来，手心里都是薄汗。
一点不经吓，心里不踏实。
林奈没怎么，不似她这样。
不管那么多了，何青柔靠着林奈躺下，许久，久到她自己都有了睡意，她无端端问：“你有回总公司的打算吗？”
林奈没回答。
以为她没听见，何青柔侧头，欲再问一次。但紧接着，旁边传来声音：“没有。”
说完，又添道：“应该两三年内都不会回去。”
者有话要说：
感谢丘比特（x2）、红尘几度欢颜笑的地雷，一只柴犬、纸不短情长、初九、半岫、willow、挽歌、onsun、某位昵称为表情的读者（晋江会把表情昵称显示为问号）以及一位没有呢称的小可爱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