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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他们很快就遇到了联合帝国的第一位“皇帝”,并被对方告知,其实他便是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尽管在众人的帮助下顺利将其打败,并从他口中获取了些许有关幕后真凶的信息,尼禄仍然大受打击,返回营地后,就郁郁寡欢的避去了一边,说是想要一个人静静。

“盖……盖乌斯……恺撒,是谁呀?”

诗格洛丝拉住埃尔梅罗二世的衣服,有点忧心忡忡的问他。看着那张向来无忧无虑的小脸上出现了担忧的神色,埃尔梅罗二世不由得叹了口气,详细解释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虽然实际上没有称帝,但在后世仍被称为凯撒大帝,是那个时候的罗马的实际掌权人。他的外甥兼养子屋大维,就是罗马帝国的第一任皇帝。所以,他并不是什么假货,而是真正的罗马过去的皇帝,想必联合帝国的其他皇帝也一样,是尼禄陛下认识的过去的帝皇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对面目测都是英灵,反而是如今的尼禄是个人类。更何况她成为皇帝的时间还不久,看到前辈(也是直系长辈)觉得心虚或者害怕实在再正常不过了。不过考虑到罗马皇帝的自尊心,这件事其实不太好劝说,由她自己想通是最好的。

他有心想把诗格洛丝拘在身边,谁知道小姑娘听完后眼睛一转,拎着裙子滴滴答答就跑去找便宜父皇了。埃尔梅罗二世在后面喊了两声,想要追上去,却被伊斯坎达尔不客气的伸手拦住了。

“好啦,让她自己决定自己要做什么,你也不要插手太多了。”

征服王觉得他的态度有点溺爱的倾向,顿时不大赞同的摇了摇头。

“万一尼禄对她发火怎么办?那个小家伙要是哭起来,半天都哄不好。”

虽然嘴上满是嫌弃,但既然做了老师,埃尔梅罗二世还是下意识的把自己摆在了监护人的位置上。“那位陛下也称不上什么好脾气的人。”

尼禄最有名的,就是她那始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任性脾气。虽然有宽宏大量的一面,但她被称暴君,自然也是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十分残酷的一面的。

“哈哈哈,那不是更好吗?让她早点看清自己选择的是怎样的一个人,公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伊斯坎达尔半是玩笑半是训诫的说道。“更何况她身为余等的御主,身份其实早就超越了公主啊!太过拘泥于此,反而不是好事。好了,坐下来,要是她真的哭了,余再同你一起哄她就是了。”

“……是。”

自己的王都这么说了,埃尔梅罗二世除了答应又能怎样。

诗格洛丝却不知道自己的老师这么担心,只是顺着自己的意愿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尼禄。红衣少女独自站在河边,有些烦躁的向河里扔着石头——她保持着皇室风范的时候也十足高高在上,这个时候却又像个闹脾气的普通少女了。诗格洛丝跑过去拉住她的裙子,尼禄这才注意到她,紧锁的眉头不由松开了些,一把把她抱住了。

“抱歉,诗格洛丝,刚刚把你忘掉了。”

她歉意的亲了亲自家女孩,不等诗格洛丝发问,就径直对她说道。“余只是没有想到,那位会是恺撒大人……这么说,之前遇到的叔父大人,应该也是和你的部下一样的英灵吧,在这之后,我还要遇到哪些祖先大人呢?”

她有些忧伤,也难□□露出几分惶恐来。诗格洛丝其实并不太懂,但还是歪着头问她:“你不想见到他们吗?”

“不!能再见到叔父,想必也是诸神给我的恩赐。”

尼禄笑了笑,却又突然换了副表情。“唔姆,不过,余可不想见到父皇,他可千万不要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呀?”

“有些话还是少问为好哦,倘若父皇真的在这里,余和他大概也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吧,那还是不要见到最好了。”

尼禄轻描淡写的把这段往事揭过,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见到先祖大人的时候,余其实有一瞬间觉得胆怯,他毫无疑问也是罗马的皇帝,有资格和余一争高下,但是——”

“余才是现任罗马皇帝!属于他们的时代,早就成为过去了!即便他们真的是皇帝,不是什么打着皇帝旗号的假货,余也不会把罗马拱手相让的!奥古斯都大人还在等着余呢!”

她自顾自的下定了决心,再看向诗格洛丝的时候,目光也平静了许多:“你是特意追过来安慰余的吗?谢谢你啦宝贝,让你看到父皇如此不成器的一面,真是对不起哦。”

“没有哦,我也常常会觉得害怕啊。只要是人,就会害怕,一定是因为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

诗格洛丝不在意的说道。“不过,我还是想要你高兴,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父皇?”

“为什么你一直在问余的愿望呢?”

尼禄觉得有点奇怪。“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不是应该吵着要余实现你的愿望才对吗?”

“因为我不是人类,而是圣杯啊。”

总算能说出这句话,诗格洛丝松了口气。“我就是喜欢实现别人的愿望,这是本能啦!”

只要实现了别人的愿望,她也能由衷感觉到快乐——虽然听起来是有些奇怪啦,但圣杯就是这样的东西啊。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尼禄的脸上露出一个有点古怪的表情来:“那么,你自己的愿望呢?你会向自己许愿吗?”

并不会。

诗格洛丝本来就没什么愿望,而大多数都是说出来就会被实现的,也谈不上需要向自己许愿。或者说,她好像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可以向自己许愿一般,被问起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直接愣住了。

“余明白了。”

尼禄这样说着,笑着摸了摸诗格洛丝的头,岔开了话题。“等余死后,一定也会成为英灵,那么,等你回去以后,不妨也召唤余吧。”

诗格洛丝当然不会说自己一视同仁,只要遇到过的英灵都会去召唤,只是乖巧的答应了一声。尼禄低下头亲了亲她,只觉得自己的内心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唔姆!等余成了英灵,就能卸下皇帝的责任,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吧!”

她兴高采烈的说道。“到时候,余一定要有自己的华丽舞台,让所有人都来欣赏余的天籁歌声和精彩表演哦!”

原来这就是父皇的愿望啊。诗格洛丝心想。其实很容易实现啊。

——她根本不知道,等这个愿望实现的时候,迦勒底会变成怎样一片人间地狱。

*

“……所以,你们见到了恺撒,卡利古拉,父亲居然也在呀。”

奥古斯都身着白色丝绸长袍,头戴月桂树冠,精神抖擞的坐在窗子边上和尼禄说话,连满头的呆毛都翘得熠熠生辉,和前几天病怏怏的模样大有不同。皇帝陛下托着腮,笑着答了一声:“对!神祖还问起你,让我转告你照顾好自己,人类的一生不过短短百年,您的时间还长着呢。”

说着,她的目光不由落到殿外花园里的诗格洛丝身上,小姑娘正和荆轲一起坐在大理石阶上,看着她编着一顶鲜艳的花冠。她看着夕阳的余晖给诗格洛丝金灿灿的头发镀上一层黯淡的金边,不由对罗马帝国如是说道:“终有一日,余也会迎来属于余的日落吧。”

奥古斯都没说话,表情却变得有点说不出的难过——尼禄将要迎来的,可是三度痛苦的日落啊!

“但罗马还在,您还在,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一往直前,不计后果,余本来就是这样的皇帝嘛,嘿嘿。”

尼禄没太在意的说道。“不过,余还真想知道那个家伙有着一个怎样的国家呢,是不是像那些商人说的那样,是用黄金铺地,到处是鲜花和美食的繁华之都呢?”

她正经了脸色,询问奥古斯都:“王先生是要沿着那条商路返回他的国都吗?”

“是的,说是已经多年没走过,想要故地重游。怎么,没派士兵护送他们离开,你后悔了吗?”

奥古斯都玩笑般的问道。比起短暂的相聚,他更习惯的果然还是长久的离别,因此虽然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惆怅的感觉,但心态总归还是很平静的。

只要知道对方一切安好,就已经足够了。

“您真会说笑话,有嬴政和他的那位侍卫长在,余就不做多余的事了。”

尼禄才不会说这几天打仗的时候大秦人士的战斗力给了她极大的冲击,一定是因为他们都是英灵的缘故吧……等自己成为英灵以后也一定会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的,没错!

“不知道迦勒底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喃喃自语道。“但在那里,应该还能和叔父大人,恺撒大人,还有神祖重逢吧,嗯,还有诗格洛丝。”

这样说着的罗马皇帝,不由露出一个蔷薇花一般娇艳的灿烂微笑来。

“这样想着的话,日落也不再令人恐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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