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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是先祖显灵，不祥之兆啊！”
谏臣跪倒在地上立刻道，“先祖发怒了！一定是对上香者不满！”
牌位千不断万不断，偏偏在二皇子的时候忽然摔成两半。
很多年前有个高僧曾对皇帝说过，老二身上身有妖气，是妖怪转世。那是在封了老二亲王之位不久以后。
皇帝盯着常知欢打量。他长得并不像他的母亲。先后是大家闺秀，并不算很美，比起那些颜色艳l丽的妃嫔们，显得太过寡淡。
老二却是所有子女里面相貌最好的，即便最漂亮的公主站在他身边哑然失色，他和任何常家人都长得不像，也和先后娘家人也不像。
谁若和他有三分相似，就称得上是个大美人了。
如此容颜人间少有。有一次，他听到人说。人间少有，那么从何处来。说者或许无心，只是简单地夸一句天人之姿，听者却在心口扎进一根刺。
老二出生那天，天有五彩祥云，当时以为吉利。可当初妲己降世，天上亦有五彩祥云。
祖宗灵位断裂，难不成祖先显灵是对朕的一个警醒，警醒朕，常家有了妖孽！
越想越深，皇帝心内越发不安。
常知欢求救的目光望向无念，他微微摇摇头只让常知欢安心，上前道。
“贫僧以为这是预兆。”
皇帝盯着无念看，心里不太舒坦。这个和尚也太无礼了，竟然不称圣上，也不跪拜，更是与他直视，眼中无一丝敬意。
方丈一看皇帝这脸色就知道要糟。师祖与世无争，游离在世界之外，对所谓皇权并没多大感触，但人间之中，人帝最高，哪怕他们这些出世的和尚也不得不服从于君权至上。
“启禀圣上，这是观自在菩提远道而来的无念祖师，长年修行经年不出世，所以……”
“哦。”
皇帝打断方丈的话，“那你就说说是什么预兆吧。”
无念沉声道：“所谓预兆乃在警惕在场之人此处危险！”
“荒谬。舍余塔怎么会有危险，你这和尚胡说八道。”
皇帝不悦，伫立了上千年没有出过任何事的舍余塔怎么会危险。太\\
祖都因此得救！
“见过圣上，贫僧亦有话说。”
这声音过分耳熟，可耳熟的人明明就在眼前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声惊醒所有人。
从楼梯下缓缓走上来一个人，一身金光灿灿的七宝袈裟，一双如墨的眼眸，步步生莲。
常知欢瞪大了眼睛，不时看两眼无念。这个冒牌货从哪来的，他甚至比无念还像个和尚，至少剃了头，眼睛不是红色的。
对比起来，无念就像个妖僧！
“贫僧法号时真，见过圣上。”
呸。东施效颦的货。常知欢看见这个时真的姿态就觉得犯恶心，真是扭捏做，果然和尚就是讨厌得很。惺惺态，无念可从来不会卑躬屈膝仰人鼻息。
倒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常时欢心里呕得很，无念却依旧平静。
“请圣上允许贫僧说两句话。”
时真颔首。
“说吧。”
皇帝摆摆手。总算来了个懂规矩的人了。
“禀圣上，贫僧以为这确实是征兆！”
时真道，“贫僧入塔时便感觉塔中妖气冲天。但舍余塔时供奉祖先牌位的地方，本只有龙气，不应该有妖气。但今日有妖孽闯入，妖气冲撞了先祖，因而先祖的灵位会断裂！”
“妖、妖孽？”
大臣倒吸一口气。
是恭亲王上香的时候断的，莫不是他冲撞了先祖！？
“如此，想来这个妖孽不会有别人，便是恭亲王了！”
时真铮铮有声道，“妖孽转世害人害己，危害朝廷危害天下黎民百姓！”
郑国公脸色一白，这怎么就变成恭亲王是妖孽了。他连忙跪了下来。
“启禀皇上，恭亲王乃先皇后与陛下的亲生骨肉，景氏一族世代清清白白，皇族更是真龙血脉，恭亲王怎么会是妖孽呢。请皇上明鉴！”
郑国公说的也很有道理。
可是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他后退一步，卫兵立刻上前。场面千钧一发。
“皇上，先祖如不能安息，将危害国祚，更会降罪于陛下您的身上。”
皇帝信了。他怕的是先祖降罪于己，这几年频频感觉力不从心，身体状况不佳了。
常知欢后背一紧，沁出汗来。来了来了，和当年差不多的情况，只是那时并没有见过这个和尚。难道……当年真不是无念。他苦笑一声，这个时候，他竟然在想到底是不是无念这种问题。
到头来无论中间如何改变，事情总会朝着同样的方向发展吗？那他做的挣扎又有什么意义，这一切仿佛是天意。没有线香的事情，也会有牌位的事。没有当年的和尚，也会有新的和尚出现。
结局都只有一个。
这种被掐住脖子一般的紧张感让常知欢甚至有种身上的尾巴和耳朵都藏不住的想法。
他比当年还没有底气。他真的是妖孽。
事到如今，常知欢不得不承认的就是他确实身有异相。
就在常知欢后背的衣服都汗湿l了的时候，无念走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所有人窥探的目光。那些目光带着警惕带着好奇带着恐惧，每一个眼神都仿佛在刺探常知欢深处的秘密。
“阿弥陀佛。你错了。”
无念说的是时真，“预兆并不是指的妖孽，而是如贫僧前言——舍余塔很危险，这是一种警示。贫僧没有撒谎。”
又是哗然一片，有人不屑，上千年都没有问题被先祖英灵庇护的舍余塔怎么会有危险，世上如何有如此安全的地方。也有人渐渐相信了无念的话，怀疑起了舍余塔是否真的存在危险。
“无念大师，听说你佛法高深，竟然会看不出恭亲王的妖形！？”
时真步步紧逼，“在我眼里，恭亲王的原型可是分毫毕现！”
“佛是真语者，实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如语真。你说的当真？”
“世间事无非是幻，世上人何必认真。”
“那便是假了？”
时真咄咄紧逼。
一正一反两个相似的人毫不相让，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常知欢却始终望着的是无念。至于时真，那只不是个次等的赝品！
“王爷便是王爷，这就是他的本相。王爷绝非妖孽是真，舍余塔危险更是真。”
他放在身后的手更是趁无人注意的时候握了常知欢一把。
从手指传来的温度让常知欢突然安心。
好像也没有好怕的。虽然常知欢也不知无念为什么说舍余塔危险，上辈子明明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不过常知欢只把无念当成为了救人故意说谎。
“哦？”
时真笑了，常知欢真想撕掉他假笑的嘴脸，顶着无念的脸笑什么笑。
“贫僧有办法……”让所有人看出妖孽真l相。
可惜他的话没有说完，无念打断了他。
“舍余塔危险，请所有人尽快出塔！”
无念高声道。
无念清亮的嗓音令人耳目清明。这一回，有些人信了，脚步悄悄地往楼梯口开始挪动。
皇帝一甩袖子，怒道：“胡说，怎么可……”能字还没说开，脚下忽然颤抖了一下。
有人尖叫一声，头顶掉下瓦砾！
“真！真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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