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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山中的香灰、远知的生日、从沁芳宫到长青宫的宫女，一切都好像与柳辰公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是延泽和离川都觉得哪里不对，结论来得太快，如同铺天盖地的沙尘，让人迷惑得不辨方向。
“最近你师兄有消息吗？”延泽知道离川担心子元的安全。
“还没有。”离川看着天边乌云滚滚，愁绪在脸上浮现。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让人沿途接应去了，最近下了几场雨，从京都到凤宁城，有好几处塌方，你师兄应该是绕了远路，估计再过两三天就能回来了。关于息族，我也让临风和凤宁城联络过，息族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起码表面上是风平浪静的。”延泽轻抚离川的头发，定定地看着她。
“来予族之前，我几乎没有离开过息川，对母亲的话从来没有多想过什么。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总觉得母亲派我来予族，可能不仅仅是帮个忙那么简单。是柳辰公主请我来予族的，她又和那么多事有关系，母亲或许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让师兄去凤宁城的。”
“柳辰公主一定和整件事有关系，但是很难说她是不是幕后主使。那个中了落叶飞花的女尸还保存在城南别业的地窖中，我们再去看看。”因为之前一直在沿着手帕的线索追查，而且当时除了那个落叶飞花的伤口，再没有在那具女尸上发现其他的痕迹，所以延泽就先将它搁置在城南别业，现在种种迹象都指向柳辰公主，他觉得是时候再去仔细检查一下那具女尸了。
城南别业很久没有人居住，虽然每隔一个月就有人来打扫，但是地窖中是空的，没有人下去，所以那具女尸放在那里，一直没有人发现。
临风先行一步，到那里等着，提前在地窖中摆放了几盏灯。
离川跟着延泽从正门进去，穿过好几个造型各异的花园，走到了最后一个院子中，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是在西北角有一个圆形的小屋，小屋都用石头砌成，没有窗子，一个小门矮得只能一个人屈身通过，一进屋子，一股凉气扑面而来，离川的心里不禁紧了紧。
屋子里面的石头被凿出了一些架子，上面散放着些瓶瓶罐罐，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动过了。屋子的中间，有一个深洞，一个木梯直通到下面，因为下面点着灯，所以有隐隐的光亮在洞口明灭着。
“这个地窖是用来存酒的，地窖一造好，就将当年冬天雪山的雪采集压实了放进去，因为地窖很深，所以温度一直很低，雪也不融化，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我先下去，你跟着。”延泽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离川身上，然后先下了梯子。
下到地窖，离川一眼就看到了躺在一块石头上的女尸，看上去大概二十岁左右，虽然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但是由于这地窖中的温度和湿度都很好，这女尸竟然还保持着死时的样子。
白色的花瓣还镶嵌在她的眉心，花瓣也仍然新鲜。
“这是蔷薇花瓣。”离川虽然心中有些紧张，但是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仔细看着这具女尸。
“是的，这种蔷薇花，在予族到处都是。”延泽说道，“除了这一处，这女子身上没有其他伤口了。”
“这眼神，像是很恐惧的样子。”离川盯着看了一下，自己的影子在那女子的瞳孔里一晃，她惊了一惊，往后退了退。
延泽赶紧扶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我在呢。”
“看这一身打扮，这结实的筋骨，还有右手掌心的老茧，应该是个功夫不错的练武之人。”离川拿起那女子的手，感觉那手冰冰凉凉的，像小时候掉在树下僵掉的豆豆虫。
“这是被一击毙命的，以她的功夫来看，起码应该挣扎一下，但是这个女子却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她应该很惧怕这个会落叶飞花的人。”延泽说道。
“是的，这个女子或许是听命于那个人的，所以不敢反抗。”离川一直拿着那个女子的手，那女子右手食指甲尖上一个小米粒大的浅黄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对着临风招了招手，临风会意，将一盏灯端来举在离川面前。
“这女子染过指甲。”离川将那只手放下，“你们予族，女子都喜欢染指甲吗？”
“翠眉在的时候，好像经常染，别的我不知道。”延泽为难地回头看看临风，二人面面相觑，对染指甲这种事，完全不懂。
“这点我可以证明，除了翠眉姑娘，小王爷当姐姐看待，其他女子，小王爷从没正眼瞧过，当然也不知道别人染不染指甲。”临风狡黠地笑着，被延泽一瞪，赶紧又正襟危坐。
离川轻轻一笑，“我是说，从这女子指甲上的
颜色，或许可以判断她用的是哪种染甲膏？”
“染甲膏还分很多种？”延泽和临风主仆二人更是惊讶了。
“染甲膏要用花瓣腌制，腌制花瓣的香粉一般是胭脂水粉店自己配置的，比例不同，染出来的颜色和深浅都不同。”离川轻声说，两颊微红。跟师兄弟之外的男子说起女孩子染指甲的事，这还是第一次。
“还要腌制啊，以前见翠眉姑娘从一个盒子中挑出点碎花瓣放在指甲上，以为就这样染指甲呢。哎呀，小王爷，你这以后要学的东西可更多了啊，不仅仅是练习梳头，还要懂怎么染指甲呢。”临风一说完，就马上很有预见性地跳到一边，接住了延泽扔过来的一个罐子。
“说正事。”延泽的声音虽然严厉，但是脸上却是笑着的。
离川不知道他们二人在说什么，不过也没有太在意，“这个女子染的颜色只剩下了指甲尖这一点，她应该是三个月前染的指甲，而且她染的颜色很淡，所以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几乎看不出来了。”
她又仔细看了看，“这个女子可能不是来自皇宫，我听说，宫中的宫女们，是不允许染指甲的。宫外的女子，应该是染的，如果我们从染甲膏查起，也许能查出这个女子曾经去过什么地方。”
临风已经看呆在那里了，“天哪，染个指甲，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啊，每家铺子卖的染甲膏都不一样吗？”
“不一样，添加香粉的多少，用什么花瓣，效果都不一样，每家多少都有些差别。”离川说道。
“临风，你去把所有胭脂铺的染甲膏都各买一份回来……”延泽还没说完，临风就接上了一句，“明白了，小王爷要开始研究染指甲了。”
说完，提气凝神，嗖的一声就从梯子跃出了地窖。
“这小子。”延泽一笑，转向离川，“我是想让你看看，这个女子用的染甲膏，是从哪里来的。”
延泽让临风去买染甲膏，其实真的是想找出这具女尸的线索，可是被临风一说，他再对着离川一解释，自己都有点此地无银的感觉，说完后，他便暗自一笑，也扶着离川出了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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