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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正阳岭上离川生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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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后,在清如姑姑的照料下,离川慢慢地好了起来,平日里不仅能在房内走动,也能走到外面来,每天和众位师兄师姐们说笑一会了,但是毕竟是大病过一场,她和从前那个疯丫头不一样了,下到山涧里摸鱼捉鸟的事情是再也干不了了,连走路也都是静悄悄的,像一片秋叶在风中飘过,稍不注意就要被吹到山外去了。她还是喜欢戴着那些配饰,这些配饰发出的叮当声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热闹欢快了,但是偶尔叮当一声,却也是清脆悠远。

师兄师姐们每日卯时开始在山上一处名叫正阳岭的地方练功,此处取名正阳岭,是因为这是整座息川朝向正东的位置,也是整座山最早被照到阳光的地方,相传息族的第一世圣主有一日清晨在此处练功,看见正东方的位置一轮红日从云霞中陡地现出金边,同时就感觉到一阵疾风扑面而来,因而功力大增,所以此处就取名为正阳岭。每日卯时,正是朝阳将出未出之际,最早的一抹阳光也是最为纯净的,是蓄积了一夜的天地之精华,所以,息夫人的弟子们每日卯时就开始在此处练功,到辰时结束。

息族的每任圣主一生都会收十一位弟子,传授他们不同的功夫和道法,学成之后或下山治理息族,或在山上继续辅佐圣主,每任圣主虽然选拔弟子的方式不同,但都是挑选的本族最为聪慧的孩子,到这一年,息夫人已经收满了十一位弟子,他们分别是,大弟子子元、二弟子秋池、三弟子是寄、四弟子兴阑、五弟子抱明、六弟子弦丝、七弟见青、八弟子新亭、九弟子一苇、十弟子经纶、十一弟子兰若。在这十一位弟子中,二弟子秋池、六弟子弦丝以及最小的弟子兰若都是女孩子,离川虽然跟着弟子们一起练功,和大家以师兄师姐相称,但是因为是将来的圣主,并不算在弟子中,因为她年龄最小,所以排位最末。离川生病的这一年,师兄师姐们勤勉练功,个个都大有长进,离川病好了之后,每日卯时也会来这里练功,比起别的师兄师姐来说,她虽然气息不稳、进益甚缓,但是好歹也还算是能够每天前来,在最末位坐着,练习内功。经过了这一年的风波,众弟子们也似乎一下子沉默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吵吵闹闹,一个个也终于有了潜心悟道、任重道远的样子了。

见到离川恢复了健康,这对于子元来说,是最大的安慰,因为是大弟子,所以,每日卯时照管师弟师妹们练功是子元的责任,子元坐在最上首,而因为离川不列入弟子中,所以只能坐在最末位,二人隔着十个人的距离。虽然如此,离川每次练功时稍稍的气息不稳,经脉流动的暂时停顿,子元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每次发现后,他都紧紧盯着离川,直到看到她调整好了气息才放心。

秋池是息夫人的第二个弟子,生得端庄大方,高挑明艳,肌肤微丰,俊眉秀眼,面庞如新剥了壳的荔枝般水灵透亮,是这世上少有的美人。她八岁上山,比子元小了一岁,她上山之后,就常常和子元一起带着离川出去玩,二人一同带着离川,子元背着离川,她就在旁边扶着,帮着拿一些零碎的东西,就像是一对小夫妻带着个孩子,常常惹人笑话,连小离川也跟着大人们笑话他们,看见他俩,就把小巴掌拍得通红,跟着大人们乱喊。但可能是都处于情窦未开,懵懂无知的年纪,子元和秋池二人也都不以为然,岁月如梭,一眨眼离川都已经出落成了个大姑娘了,子元又在众师兄弟中最为老成,或者是大家都逐渐长大,心中也暗暗懂了些男女之分的事情,所以不知不觉中,秋池和子元也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除了每日一起练功读书,二人私下里并无太多往来。

一日卯时,众弟子开始打坐练功,秋池因为头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第二天开始打坐时就显得身形不定,气息不平。因为是二弟子,秋池的位子离子元最近,子元马上就感觉到了:

“秋池,你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事的,大师兄,我昨晚没有休息好,一会儿就好了。”

“你要是不舒服,就不要强行练功,身体要紧,你去旁边休息一下再来也行。”

“真的没事,多谢师兄关心。”

“好,那你调息养神,我就在旁边,你不要担心。”

说完,子元就开始屏气凝神,调息内功,但突然感觉到离川那里气息陡然一顿,他惊了一下。不过离川很快自己便调整过来了,子元这才又放下心来。

息夫人给每个弟子传授的,首先是内功心法,心法讲究练功时心无旁骛,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声色,这么多年来,息门弟子们也都深得此道,断不会因为耳旁的杂音而扰乱了心志,离川虽然功力不高,但是也早已经得了心法真传,并不会

因为子元和秋池的对话而受扰,所以子元感觉到离川的异常,并未多想,觉得或许她也还是和平时一样,因为身体的怯弱不胜所致。

离川这里,对自己刚才的异常也觉得诧异,她因为从小与子元师兄和秋池师姐一起长大,在众多师兄师姐中,她在心底也与二人最为亲密,从小她就觉得师兄师姐是一对璧人。小时候,大人们常常取笑子元和秋池,她也跟着喊子元和秋池为师兄师嫂,后来大家都长大了,行事也不那么鲁莽烂漫了,所以虽然还互相关心,但是举动上却渐行渐远。不过在离川的心中,子元和秋池是这个世界上最般配的人,师兄虽然每日不苟言笑,但是沉着稳重,玉树临风,离川觉得,这世界上,唯有秋池那般最为美艳动人,温柔娴淑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师兄。按理说,师兄刚才关心秋池的话,离川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有一阵寒凉的疾风从心间穿过,一下子使得气息降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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