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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随朝御史台的规矩,不论这些指控是真是假,有十七八本的奏折同时参某个大臣,且罪名多达三十八条,御史必须在朝会上,公然宣读该大臣的罪状,并和有司协商,进行细密的,全面的,公正的调查核实,每核实一条,不论真假,必须再次在朝会上公示。
这些狗屎一般的,一看就知道是恶搞的指控,也需要调查吗?
只怕必须调查。御史台的流程是严肃的,不管什么指控,没调查,谁敢擅自取消?十七八个官员一齐实名举报,那已经可以算是群情激奋了,谁敢不查?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天下官员,务必奉公守法,以正自身,不外如是。
这些指控都是真的吗?
有的指控可能是真的,当兵的人,谁身上没有一些恶习,却以为这就是豪爽?
有的指控的真假,可能有些模棱两可,大随朝生活水平有限,精神文明物质文明更有限,随地大小便这种行为,21世纪都时而可见,谁敢说在没有公厕,没有化粪池,憋急了不论男女,找个僻静处解决的大随朝,会没有随地大小便?
可能很多指控不用查,都知道是假的,比如有没有口臭,有没有洗脸,有没有从来不洗澡。仪容不整到这个地步,还没走进朝会,就会被礼部的官员痛打出去。
要不,张须驼干脆把这些指控全部认下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就算认了,也绝对不会对他的职务产生丝毫的影响,甚至被责令反省都不会有,大随朝没有任何一条律法军法民法,对这三十八条指控有一丁点的惩罚。
怎么可能认下!人要脸,树要皮,就算不能讲究魏晋之风,起码也要过得清清白白,这三十八条无耻的诬陷,仅仅被当众读出来,张须驼就要找地洞钻,那是肯定不能认啊。背了这个污名,这辈子是没法抬头了。
那么,只有调查到底了。
从这次指控的涉及规模看,牵涉礼部,工部,刑部,洛阳府衙四个执行机关;以张须驼的级别,调查这些罪名的人,每一个罪名起码要有3个官员组成,配若干衙役仆役,调查三十八项罪名,就要有84个官员和84的n倍的衙役和仆役;从调查必然的走访、询问、笔录等等流程看,这件大案牵涉人数起码要超过两三千人,若是遇到一个较真的人调查,只怕还要追查张须驼的过往经历,比如在并州道的言行。
此案,必然轰动半个大随朝。
换个角度,半个大随朝都会知道张须驼的三十八项罪名,不管最后调查的结果是什么,有极大地可能,张须驼走在街上,再也没人叫他“张仪同”了,而是“张抠鼻”“张吐痰”“张恶臭”“张口臭”“张洗澡”“张大便”了。
被人诽谤,被人诬陷?仇官仇富,落井下石的心理,任何一个朝代都一样,大随朝的百姓肯定只会对张臭臭的名字记忆深刻,喜闻乐见,到处宣扬,绝对不会在意这个名字是诽谤,以及其实大随朝的绝大部分百姓,肯定比“诽谤中的张须驼”更不干净更不讲卫生。
“你已经完了。”
胡雪亭冰冷的看着张须驼,大随朝再也找不出一个名声这么臭的人了。
“你没救了。”
杨轩感残酷的对张须驼道,以后不叫张仪同,叫张臭臭就行了。
“这个……我只怕帮不了你。”
石介老实的拒绝,好像不能拿刀砍啊。
“……”小雪岚四处乱看,好想吃糕饼啊。
张须驼面对太阳,闭上眼睛,老泪纵横,只觉这名声再也不用自污了,已经污到了不能再污,说不定以后都没人敢走在他的身边三丈之内了。
“这只是开始,你要挺住。”
胡雪亭安慰道。
毛?才是开始?张须驼哆嗦了。
胡雪亭大奇,当然!幕(后)黑手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搞臭了你的名声,怎么可能就此罢手?
“张臭臭,你好自为之。”
杨轩感安慰道,心里爽极了。
张臭臭?张须驼只觉身上真的发臭了。
……
“还会有什么恶毒的手段?”
张家的大堂中,张夫人看着一叠叠的指控奏折,只觉幸好她爹不在这里,否则十有八(九)会气死,有这么一个冒黑烟的女婿,哪里有脸见其他亲戚。
这种罔顾事实,不求惩罚,不求落实,只求把张须驼的名声抹上狗屎的手法,实在是太多了。
胡雪亭认为,别的也不需要多做,只要天天找一大堆人告状,就能把张须驼玩死。
三人成虎,只要说得人多了,张须驼不是浑身散发臭气,也是浑身散发臭气了,至于能不能因此影响张须驼的仕途,幕后之人倒也不在乎,反正也没有想要什么丰厚的回报,只是想报复张须驼而已。
“你说,那幕后之人,只是想要报复张须驼?”
张夫人抓住了重点,厉声道:“究竟是谁,想要报复张仪同!若是被我知道是谁,一定要把她揪出来……”
咦!
张夫人一怔,刚才,她说什么来着了,好像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胡雪亭坐的笔挺,坚定地绝不开口,杨轩感笑眯眯的喝茶。
张须驼的脸色更差了。
张夫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回想刚才说过的话,“……一定要把她揪出来……”,为什么,她会忽然对幕后黑手用“她”,而不是“他”?
一件件指控在张夫人的心头掠过,不洗澡、不洗脸、放屁响、脚臭、口臭……
哪一件不是张须驼的隐私,哪一件不是为了搞臭张须驼的名声,那一件不是闺中女子宅斗最熟练的手段?
被某个小妾抢先占了一块上好的绸缎,心中不忿,于是,悄悄的散布谣言,“那个小妾其实有狐臭!”
被某个小妾多霸占了老爷几天,心中不忿,于是,悄悄的散布谣言,“那个小妾其实放屁很响!”
被某个小妾在婆婆面前多了几分夸奖,心中不忿,于是,悄悄的散布谣言,“那个小妾其实头发里有虱子!”
小小的谣言之下,老爷啊,婆婆啊,就对那个得宠的小妾另眼相看了,小妾早上还得宠,中午嗖的就失宠了,散布谣言的女主悠悠的散发着清香,真诚的告诉老爷和婆婆,我从小每天要吃三片桂花,所以身上就带了桂花的香气……
张夫人恍惚了,对,就是这个感觉!所有对付张须驼的手段,全部是阴毒女人的宅斗手段,重点就是名誉名誉名誉!造谣造谣造谣!失败者除了名誉受损,毛损失都没有,除了每天为了名誉而战的后宅女子,谁会想出这种无聊下三滥的手段报复张须驼?
张夫人慢慢的转头,平静的盯着张须驼,缓缓的道:“你和我说,是不是你外面有了女人,海誓山盟,却始乱终弃,她回来报复你了?”
无数有关张须驼的个人生活习惯,个人隐私,再加上胡雪亭被当众退婚、香囊、婚约、时辰八字,汇聚成了一个大大的“爱”字。
因爱生恨,因爱成仇,因爱疯狂!
张夫人仿佛看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痴迷的靠在窗口,等着张须驼在夕阳下,走近她的闺房。
张须驼眼神幽怨的看着张夫人:“夫人,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天天洗脸,洗澡,洗脚,没有口臭,没有脚臭,很少放屁!这些都是幕后之人故意诬陷抹黑我的。”
张夫人深刻怀疑,会不会张须驼以前就是这样邋遢的人,或者,张须驼外出征战的时候,就是这么的邋遢?毕竟沙场之中,性命攸关,谁会有闲情逸致讲究卫生。所以,这个被张须驼抛弃的怨妇,就是张须驼的“战地夫人”?
张须驼终于明白,当日为了自污名节,选择了貌似最无害的花心丈夫形象,是错的多么的离谱了!温柔娴淑的张夫人心中,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真的以为张须驼很有可能是披着人皮的色狼了。
“我当初应该选择酒鬼或者赌鬼的!”
张须驼后悔极了,当时为以为塑造花心丈夫的形象比较省钱,又容易和其他官员有共通点,实在是缺乏远见啊。
必须快刀斩乱麻,直接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否则家宅不宁,家破人亡。
“夫人,这次我是受了胡雪亭的牵连。”
张须驼扯过胡雪亭,严肃的道。
胡雪亭反对,你丫说反了!
张须驼继续道:“这次指控我的幕(后)黑手,是礼部官员高裴淳的夫人!”
张夫人完全不记得高裴淳是谁。
“当日胡雪亭当打手揍人,挨揍的那个高齐烜,就是高裴淳的儿子,高夫人娘家姓宇文。”
张须驼决定直接把因果说明白,“当日胡雪亭下手打人,高家和宇文家以为是拉拢我的机会,所以大度的小事化了,高夫人气不过儿子被打,所以为了儿子出头,找胡雪亭报复,顺带扯上了我。”
胡雪亭斜眼看张须驼,起因没错,可是,这回高夫人的主要目标,真的是张须驼,而不是她。熊孩子打架,本来可以教训熊孩子的,被熊爸爸拦住了,当然更愤怒熊爸爸了,再说,干掉了熊爸爸,害怕不能干掉熊孩子吗?高夫人的第一目标就是干掉张须驼,绝对不会错。
“所以,是我受了张仪同的牵连。”
胡雪亭认真的对张夫人道。
“可有办法对付她?”
张夫人才没空管谁牵连谁呢,眼前第一紧要的,就是洗刷张仪同的名誉。
没办法。
胡雪亭只会砍砍砍,砍死人那是熟练的很,但人家高夫人的冤仇和手段,怎么看都不到要被砍死的地步。
“我可以找人套了麻袋打她一顿。”
胡雪亭建议道,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张夫人用力摇头,打人还需要胡雪亭出面?张须驼手下有的是能打的。
“就没有一点办法救张仪同?”
张夫人满怀希望。
胡雪亭老实摇头:“真没有。”
想要辟谣哪有这么容易。
考虑到这种性质的谣言诽谤,其实杀伤力有限的很,脸皮厚点,就挺过去了,看人家谣言更大的,都活的很滋润呢,不过是个人素质差点,生活邋遢点的谣言,忍忍也就是了。等哪一年张须驼雄霸一方,这些谣言或者不攻自破,或者反而成为痛改前非的美好记忆。
“古有周处除三害,今有张须驼除三臭,何其押韵也。”
胡雪亭认真的道,必定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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