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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没打几分钟，便挂断了。但方凯的脸色不大好。
“怎么了？”
猜想事情与自己有关，柏含出声询问。
方凯的眼神沉了沉：“陈导要求试戏。”
这个消息不大好。
尽管《乘道》剧组是个口碑有保障的剧组，但这也只能保证剧组的大部分演员，尤其是主演，是靠真实实力进入剧组的。不可能，也没必要没有任何一名演员是靠其他路子进去的。
而柏含，就是走后门带资进组的一员。
虽是关系户，可摊上陈子宁这个以严苛不讲情面著称的名导，这后门放水也很有限。
陈子宁是个有拍出过获奖银幕大剧的导演，但他懂得认清形势，没有顽固到非要以大银幕的标准来要求电视剧演员。现在的电视剧，很多都是流量剧。除了对演技有要求，观众恐怕对颜值的要求更高。若是外形好，气质佳，演技的不足是可以被弥补的。这才使得方凯敢和陈导开这个口。
方凯带去找陈导的是柏含的一组古风汉服照，照片中的人飘然若仙，形象气质上极为契合这次想要争取的《乘道》男三号。
见面之前，陈子宁一直在担心不好回绝方凯，毕竟二人曾经有过一次很愉快的合，陈子宁斩获了最佳导演，方凯则拿下了最佳男主。
交情归交情，为导演的底线陈子宁是不会舍弃的，若是柏含过于差劲，他也是不会松口的。
但刚一看到柏含照片，陈导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娱乐圈里从来不缺俊朗小生，但具备了古装气质，还留着一头柔顺长发的小生就很难找见了。
见了柏含这头长发，陈子宁如获至宝，甚至想好了要将原本因为头套的限制而删减的镜头，全给加回来。这才愿意给柏含一次机会，让他出演《乘道》剧中的男三号。
《乘道》是部ip改编的仙侠剧，名字意为“乘风而起，寻道而去”。戏里的男三号是个长发飘飘，仿佛谪仙入世的贵公子。虽然不是男一男二，但气质清绝，前世的戏份又催人落泪，在原著粉群里人气颇高，深受喜爱。
加上剧组靠谱，出演这个男三号，演好了，不说从此就能大红大紫，但是小红一阵，在圈内小生谱上留个名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因此即便只是男三号，也是个颇为抢手的香饽饽。
方凯在这时收到试戏的要求，心里不免感到不妙：这香饽饽估计又被哪路神仙盯上了，试戏恐怕不是走个过场。
陈导明天就要带组开拍了，这临时加出的试戏没法推脱后移，可不就是要给方凯一个措手不及。看来这次的对头来势汹汹，偏偏还正赶上了柏含自己了个大死。
但试戏就在下午，没有时间让方凯去后悔可是了，直接对柏含交代道：“你中午留在公司，下午李平带你去天娱试戏……”
话没还说完，又被方凯自己给打断了：“不，不要李平，下午我陪你过去。”
“嗯，好。”
柏含点头服从安排。
“台词确定都背好了吗？”
方凯不放心又问了一次。
“背好了，很熟练。要我现在背给你听吗？”
柏含回复得很快，语气也很肯定。
“背好就好，不必了。”
方凯冲柏含点了点头，这会儿没有工夫去考察了，反正下午就要上场了，柏含现在骗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给你的账号，登进去看过视频了吗？”
“登上了，全看完了。我自己还额外借了书。”
“里面的视频全看完了？”
方凯猜到柏含会勤奋，毕竟是考上了p大的学子。但没想到柏含居然这么勤奋，有些意外之喜，心里底气也更足了些。
公司内部的网络课程里，有很多珍贵的演技指导视频，甚至还有方影帝自己录的私家秘籍。
这次的角色本身就和柏含形象气质相近。柏含只要本色出演，再加上稍许技巧上的点缀，就能演出很好的效果。这也是方凯竭力为柏含争取这个角色的原因。方凯自己是圈内人，还不至于和一些资方一样，仗着有钱随意塞人，不但对剧组无益，对演员自身的风评也很有损害。
“全都看完了。”
柏含很认真地回答道，还严谨地补上了一句：“不过只看了我们部门的，其他部门的没看。”
“其他的不用看。”
方凯快速地挥了下手，接着说道：“我现在让秘书帮你安排间空会议室，你再温故一下，不要太紧张。演不来的地方就代入你自己，本色出演就好。公司中午有工餐，吃完我们就出发。”
“好。”
时间过得很快，一中午倏然而逝，方凯和柏含已经坐进了公司的保姆车里。
“准备得怎么样了？”
方凯带着笑意轻松问道。
尽管方凯其实内心是一点也不轻松的。他可是为了下午的试戏，专门更改了原本的行程。但此时显然不适合把这份焦虑传递给柏含。
“我都背好了，我这边没有问题的。”
看着方凯轻松的模样，柏含也很轻松。虽然他并不明白他应该不是下午那啥的主角，老板为什么一直陪在他身边？
“嗯，不用紧张，没问题的。”
方凯拍了拍柏含的肩膀以示安抚，便让司机开车了。
柏含默默地温习起台词。方凯则闭目开始养神。这几天事情有点多，难得能小憩一会。
其实方凯考虑过临阵指导一下柏含，但是现在时间太紧迫。柏含既然看了那么多的演技指导视频，很可能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演技思维，此时强行灌入方凯的表演观念，也许只会两相冲撞，反而适得其反。何况初次试戏，最重要的是心理素质，与其在柏含头脑里塞满要记忆的条条框框，徒增紧张，倒不如让他放松自然。
两人一路无言，车里很安静，只是偶尔能听见柏含在轻声记诵台词。有些地方让方凯感到怪异，总觉得柏含背得怪怪的。但由于声量过低，听得不大真切，又能听出确实是《乘道》剧本里的内容，方凯便只当自己过于多虑了，没有开口询问。
“老板，到了。”
司机稳稳地停了车。
方凯一看表，很好，时间刚好合适。
两人来到了天娱传媒的试戏厅。陈导已经在那里了，这次的制片吴先生居然也在。
“陈导，吴总，好久不见啊。”
方凯率先打起了招呼。
“啊，小方你也过来啦。”
陈导正在给一个演员讲戏，闻声放下了手里的剧本，挥手让小演员自己去揣摩了。
吴制片也走了过来，热情道：“方总，真是好久不见啊。方总大明星日理万机，还能陪底下艺人来试戏，真是好老板啊。”
“见笑了，我们家柏含第一部戏，还得多多仰仗二位了。”
吴制片的话让方凯察觉到几丝怪味。不过方凯也有经验，并不去接茬，反而直接套起了近乎，只当柏含已经是剧组成员了。说完之后，招呼了柏含来给两人打招呼：“小含啊，这是陈导，这是吴制片。”
“陈导好。吴制片好。”
柏含乖巧地问候道。
“呃，还是先试试戏再说吧。”
吴制片并不接过方凯刚才的话头。
吴制片的话让方凯心里有了一点眉目，斜眼多看了他一眼。
陈导在这时说了话：“额，小方啊，不好意思啊，还让你专程跑一趟了。按说之前已经说好了，男三就定柏含了，不过片方这边有这个试镜的意思，我也就刚好看看柏含这孩子。你手下的人我放心，也就稍微看看，别担心哈。”
大家都是人精，方凯专程自己带柏含过来，陈导基本猜到他想法了。这次试镜是片方执意要的，正合他意，演员总归是看了更放心，因而也就同意了。不过只要柏含不是太差，方凯这边，他是不想驳面子的。所以赶在开头，先给方凯示了好。
方凯笑着应道：“陈导，没事，我也该带柏含过来让您看看。这孩子之前一直在学校读书，是我这边疏忽了。”
听了陈子平的话，方凯大致有数了。这部片子出品方是天娱传媒，大概是这位吴制片想给他们天娱旗下哪个艺人抢这个男三，这才极力要求柏含试戏。不过陈导的态度很明确，只要柏含没有大问题，那这男三还是柏含。形势不算太坏。
“这位就是柏含啊，确实长得很俊俏。”
陈导的目光转去了柏含身上。
第一眼过去，着实外表条件很好，方凯先前给的不是"照骗"。饶是陈子宁识人颇多，又已经看过照片，见到柏含的第一眼还是感到眼前一亮。和方凯这位风头正盛的影帝站在一起，容貌上并不逊色，只是气质上弱了些，看得出在校大学生的青涩。
“谢谢陈导夸奖。”
柏含大方地接受了陈导的夸赞。
一开口，陈子平更满意了几分。这个年轻人的音质很好，要是肯练练台词功底，说不定直接上原声都可以。现在的影视圈，能直接上原声的演员实在太少了。很多剧集都是就那几个配音演员承包了，听来听去都是那几个声音。配音演员的功底质量是没得说，可是一个人的声音底色摆在那，总变不出花来。不管什么剧，全是那几人的声音，未免就显得过于单调了。
“咦，小柏怎么进屋还戴着帽子啊？”
吴制片发了问。
老板让我务必戴着的。
柏含在心里快速地回复道，不过并没敢说出来。这是出发前老板特意交代的，末了还恶狠狠地盯了柏含的脑袋一眼，盯得柏含有点发毛。
“陈导，那我们先开始试戏吧，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试戏结束，我定餐，请大家吃一顿。就当为明天剧组开拍讨个好兆头。”
为了防止柏含光头的真相暴露，方凯急忙转移了话题。若是柏含的演技还算让人满意，那时再说出光头，总比开试前说明要好上许多。
“行吧，那就先试戏吧。”
陈导也不爱来虚的。既然方凯那边人已经准备好了，那就直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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