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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姑伏在桌上,半坐半卧,杨过程英陆无双家乡都在江南,虽然从小出门,但听到家乡即将遭难,都是戚然有忧。三人望着炉火,心中都想遭此乱世,人命微贱,到处都是穷愁苦厄,明日虽然有难,但惊惧之心也却淡了几分。
杨雪坐在一旁,心想一定要让这冯铁匠和师公团聚,不能让他死了。
杨雪看着他打铁,也就找话跟他说,“冯师傅,我看你这打铁技术很厉害,不如别去给蒙古鞑子打造兵器,干脆跟我去桃花岛去,正好我师公老人家缺几件铁器。”
冯铁匠听到桃花岛三字,身子自是一震,口中说道,“不去。姑娘师公缺什么铁器,样式大小告诉我,我给你打好来,你带回去就是。”
杨雪再寻他说话,他也不回,过了一个多时辰,冯铁匠□铁已毕,左手用铁钳钳起烧红的铁条放在砧上,右手举起一个大铁锤敲打,他年纪虽老,膂力却强,舞动铁锤,竟似并不费力,击打良久,但见他将两片铁条弯成一把大剪刀的粗胚,渐渐成形。
忽听身后一人冷冷的道:“打造这把大剪刀,用来剪断我的拂尘么?”
四人大惊,回过头来,只见李莫愁轻挥拂尘,站在门口。
这一来利器未成,强敌奄至。程英与陆无双各拔长剑,杨过看准了炉旁的一根铁条,只等对头出手,立即抢起使用。杨雪倒是不慌,笑嘻嘻道,“李姐姐,还要找我唠唠嗑不?”
李莫愁也不答话,冷笑道:“打大剪刀来剪我拂尘,亏你们这些娃娃想得出。我就坐在这,等你们剪刀打好,再交手不迟。”
说着拖过一张板凳坐下,竟是视四人有如无物。
杨过道:“那就再好也没有了。我瞧你这拂尘啊,非给剪刀剪断不可。”
李莫愁见傻姑伏在桌上,背脊微耸,心道:“这女子中了我一掌,居然还能坐得起,却也好生了得。”
冷冷问道:“黄药师呢?”
那冯铁匠听到“黄药师”三字,身子一震,抬起头来向她望了一眼,随即低头继续打铁。
程英道:“你明知我师父不在此处,还问甚么?你若知他老人家未去,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
李莫愁哼了一声,从怀□取出一张白纸,说道:“黄药师欺世盗名,就靠多收徒弟,恃众为胜。哼!他这些弟子之中,又有那一个是真正有用的?”
说着左手一扬,白纸挥出,跟着手臂微动,一枚银针飞去,将白纸钉在柱上,说道:“留此为证,他日黄老邪回转,好知他的宝贝徒儿是谁杀的。”
转头向冯铁匠喝道:“快些儿打,我可不耐烦多等。”
冯铁匠眯着一双红眼瞧那白纸,见纸上写着“桃花岛主,弟子众多,以六敌一,贻笑江湖”十六个字,抬起头望着屋顶,呆呆思索。李莫愁道:“还不快干?”
冯铁匠低下头来,说道:“是啦,快了,快了。”
左手伸出铁钳,连针带纸一齐挟起,投入了熊熊的炉火之中,白纸霎时间烧成灰烬。
这一下众人都是惊诧之极。李莫愁大怒,举拂尘就要向他顶门击去,但随即心想:“这小镇上的一个老铁匠,居然如此大胆,难道竟非常人?”
她本已站起,于是又缓缓坐下,问道:“阁下是谁?”
冯铁匠道:“你不见么?我是个老铁匠。”
李莫愁道:“你干么烧了我这张纸?”
冯铁匠道:“纸上写得不对,最好就别钉在找这铺子里。”
李莫愁厉声喝道:“甚么不对了?”
冯铁匠道:“桃花岛主有通天彻地之能,他的弟子只要学得他老人家的一艺,便足以横行天下。他大弟子名叫陈玄风,周身铜筋铁骨,刀枪不入,你听说过么?”
李莫愁道:“哼,铜尸陈玄风,听说是给一个小儿一刀刺死的,那有甚么厉害了?说甚么刀枪不入,胡吹大气!”
冯铁匠道:“嗯,嗯。桃花岛主的二弟子叫做梅超风,来去如风,出手迅捷无比。”
李莫愁嘿嘿一笑,说道:“是啊,这女人出手太快了,因此先给江南七怪打瞎了眼珠,再给西毒欧阳锋震碎心肺。”
冯铁匠呆了半晌,凄然道:“有这等事么?我却不知。桃花岛主三弟子曲灵风轻功神妙,劈空掌凌厉绝伦。”
李莫愁道:“江湖上传言,有人偷入皇宫大内偷盗宝物,给御前侍卫打死了,那便是这位劈空掌凌厉绝伦的曲灵风。掌掌劈出,掌掌落空,这是桃花岛的劈空掌。”
杨雪听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打心眼里服气这李莫愁,简直是冷笑话之王。把这陈梅曲三弟子的死法讥诮的不留余地,简直是拆台高手。陈玄风刀枪不入被小孩子扎死了,梅超风来去如风还不是给人杀了,曲灵风劈空掌,掌掌劈空。
冯铁匠低下头来,嗤嗤两声,两滴水珠落在烧红的铁上,化两道水气而逝。陆无双坐得和他最近,瞧清楚是他眼中落下的泪水,不由得暗暗纳罕。只见他铁锤举得更高,落下时声音也更响了。
过了一会,冯铁匠又道:“桃花岛门下有陈梅曲□□大弟子。四弟子陆乘风不但武术精湛,兼擅奇门遁甲异术,你若是遇到,定然讨不了好去。”
李莫愁冷笑道:“奇门遁甲又有何用?他在太湖边上起造一座归云庄,江湖上好汉说得奥妙无穷,可是给人一把火烧成了白地,他自己从此也无下落,多半就是给这把火烧死了。”
冯铁匠抬起头来,厉声道:“你这道姑胡说八道,桃花岛主的弟子个个武艺精湛,焉能尽皆为人所害?你欺我乡下人不知世事么?”
李莫愁冷笑道:“你问这四个小娃娃便知端的。”
冯铁匠转头望向程英,目光中露出询问之意。程英站起身来,黯然说道:“我师门不幸,人才凋零。晚辈入门日浅,功夫低微,不能为师父争一口气,实是惭愧。你老人家可是与家师有旧么?”
冯铁匠不答,向她上下打量,神色之间大见怀疑,问道:“桃花岛主晚年又收弟子了么?”
程英看到冯铁匠残废的左脚,心中蓦地一动,说道:“家师年老寂寞,命晚辈随身侍奉。似晚辈这等年幼末学,实不敢说是桃花岛弟子。”
她这么说,也即自承是桃花岛弟子。冯铁匠点点头,眼光甚是柔和,颇有亲近之情,低头打了几下铁,似在出神思索甚么。
程英见他铁锤在空中画个半圆,落在砧上时,却是一偏一拖,这手法显与本门落英神剑掌法极为相似,心中更明白了三分,说道:“家师空闲之时,和晚辈谈论,说他当年驱逐弟子离岛,陈梅二人是自己孽,那也罢了。曲陆武冯四位却是无辜受累,尤其那姓冯的冯默风师哥,他年纪最小,身世又甚可怜,师父思念及之,常自耿耿于怀,深自抱憾。”
其实黄药师性子乖僻,心中虽有此想,口□却决不肯说。只是程英温柔婉变,善解人意,当师父寂寞时与他谈谈说说,黄药师稍露口风,她即已隐约猜到,此时所说虽非当真转述师父的言语,却也没违背他本意。
冯默风性命是黄药师从仇人手□抢救出来的,自幼得师父抚养长大,实是恩德深重,不论黄药师待他如何,均无怨怼之心,此刻听了程英之言,不禁百感交集,悲从中来。
李莫愁听他二人的对答和词色,已自猜到了八九分,但见冯铁匠长叹一声,泪如雨下,落在烧红的铁块上,嗤嗤嗤的都化成白雾,不自禁的也为之心酸,但转念之间,心肠复又刚硬,冷笑道:“冯默风,恭喜你师兄妹相会啊。”
李莫愁心想黄药师的弟子,武功决计差不了,冷冷的道:“你既已给师父逐出门墙,却还依恋不舍,岂非无聊之极?今日我要杀这几个小娃娃和一个傻女人,你站在一旁瞧热闹罢。”
冯默风缓缓说道:“我虽学过武艺,一生之中却从没跟人动手,况且腿也断了,打架是打不来的。我可不许你碰我师妹和师侄一根毫毛,这几位既是我她们的朋友,你也别逞凶横。”
杨雪道,“好了,冯师伯,你就在那把剪刀打造出来吧。先让我用师公的弹指神通会会李道长。”
冯铁匠依着打铁声音,便似唱戏的角儿顺着锣鼓点子,打一下,说几个字,一板一眼的道:“我离师门已三十余年,武艺早抛生疏了,得好好想想,在心中理一理。”
杨雪听他这么说,都要笑出声来,“嗯嗯,冯师伯,你慢慢理清楚。”
转头对李莫愁道,“李姐姐,咱们切磋切磋,一对一,免得你说三道四说我们桃花岛以多欺少,。”
李莫愁冷笑道,“你个长舌的小鬼,就让我来领教下黄老邪亲生郭夫人的嫡传弟子有何绝技。”
杨雪笑道,“等等!大剪刀还在炉子里,咱们先来比试拳脚功夫。等会再来比试兵器。”
李莫愁道,“你要这般怕死,那就别单上,你们四个小娃娃一块上罢。”
“好嘛好嘛。”
杨雪知晓她拂尘厉害,若是手中无任何兵刃,赤手空拳与她斗,定要吃亏,捡了一根铁棍,抓了一把铁砂,跃出铁匠铺。李莫愁拂尘一起,向杨雪直击。杨雪避得甚是灵巧,李莫愁连进三招,杨雪都以巧妙身法闪过,始终没有还手。
李莫愁笑道,“你这小鬼,说什么弹指神通,我看你是逃跑不通,还差不多。”
杨雪嘻嘻一笑,“先陪你耍一耍,热热身。小心啦,被铁子打中破相可就不美了。”
杨雪讲铁棍插入后腰,跳到远处,左手握铁砂,右手施展弹指神通的本领,连发几粒铁砂打李莫愁穴道。只听破空之声,噗噗噗急来。杨雪认穴极其准,眼疾手快。李莫愁忙纵身躲避,外加拂尘挥舞格挡,只见那些铁砂打入地里一个个深深的小坑。
李莫愁心里一惊,这长舌话痨小鬼,不光轻功身法灵活厉害,内力如此之深,躲在远处不停用暗器攻击,快准狠,专打自己难受的穴位,若不是自己有拂尘格挡,这周身上下定要吃上几个铁砂。
者有话要说:
李莫愁是不是斗嘴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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