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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当昏君也是要算绩效的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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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大年初一,然而前线军情危急,百官在这一日上也不得不应急上朝。不过三声静鞭后、中和韶乐毕,应当出现在宣政殿上的天子却未曾出现。

文武大臣左右肃立,久等未得天颜见,朝臣们便渐渐分散,重新聚拢的时候,又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两个阵营——

一波朝臣围在靳始同身边,而剩下一半则聚在一个蓄着山羊胡须的精瘦大叔身旁。

这大叔一身大独科花团领带的红色官服,看上去精明干练、正气凛然,谈吐谦虚文雅,多有大家隐士之风。围在他身边的,也多是朝中的老将重臣。

此人唤名徐凌霄,乃是两朝老臣、先帝的伴读,官拜正一品纳言阁大学士,在朝中门徒众多、素有人望。

昨日除夕夜里,也正是他提议出言要靳始同乘轿子先行。

那番话看似客套,实际上却透着阴谋和试探算计:朝堂上对胡人的态度一直争论不休,不巧,这位徐阁老便与靳始同持截然相反的态度。

靳始同主战而徐凌霄主和,各自身边都网罗了一帮信众党徒分庭抗礼。

两人看似一团和气,实则暗潮汹涌。

徐氏那夜里随口一提,可等在锦廊上的六、七顶小轿中,少说有一半是主和派大臣,剩下两、三顶中,又有言官御史。

若靳始同当真如其所言上轿先行,必会落下话柄。

落一两个话柄本不打紧,但朝堂党争往往发乎豪微,大厦倾颓、只在旦夕。

所以不怪靳始同谨慎,而是徐大学士城府太深不得不防。这不,皇帝如此反常迟来,大殿上物议沸腾,唯徐阁老一人稳如泰山。

北地胡乱,由来已久。

只是此番胡人大举来犯,较往年更为来势汹汹,连克锦朝北地一十八州不说,更夺取了九孔方城、席温、霄城、鹤渡岭等五座大邑,直逼羽城城下。

自霄城破后,胡人更见凶猛,在其王子兆王寿的带领下,几乎将锦朝的大军蚕食殆尽。

年前,若非靳始同奔走牵线、从中翰旋,想办法促成京中右金吾卫的抗虏成行,恐怕眼下北地就要陷入无将可遣、无兵可调的尴尬境地了。

而那时,以徐阁老为首的主和派便提出了休战、贡纳、割地、和亲,甚至迁都等六计,意图劝动刚登基的嗣宁帝凌顾念偏安一隅、向胡虏妥协。

如今,右金吾卫出乎意料地大败,战事凶险,徐凌霄这帮主和派可来了精神。

甚至都不用徐氏开口,就有人站出来替他立论——“你们撺掇着圣上派兵对抗凶悍的胡人,摆明了就是让我们的士兵去送死!”

“就是!左右两支金吾卫拱卫京师,如今右金吾卫几乎全军覆没,圣上和京中百姓的安危又是谁来照料?!”

“战士死伤无数,粮草被劫、损失惨重!这些都是你们这群不自量力、自命不凡的主战派想出来的馊主意!”

“你们让锦朝大军被困北地,连年都不能回来过,让陛下失尽民心,当真是其谋阴狠、其心可诛!”

……

一帮文臣武将先后陈词,话里话外、明里暗地,总是在说靳始同的错处。

指桑骂槐,最好能趁此机会将他拉下马,就算一举不能成功,也要尽力扭转圣上偏听主战派的心思,在朝堂上稳固主和的阵地。

靳始同站在宣政殿里,脸上也挂着笑,只是相比徐凌霄的老神在在,他更显了几分潇洒从容的高深莫测。

伴随着一声尖利嘶哑的“圣旨到——”,种种揣测、争端都不得不停歇。宣政殿上下,黑压压撅起一片屁股,亲王显贵、文臣武将都叩首伏地拜下接旨。

不料,今次宣旨的、竟不是以往的明光殿首领太监。

自殿后小门出,先是一截绛紫色的衣袍,然后便是明光殿首领太监小心翼翼故意压低声音道的一句“老祖宗您可慢着些”,再之后出现在众臣眼前却是个颤颤巍巍的白发老太监。

此人甫一出现,徐凌霄的目光便阴鸷地扫了靳始同一眼。

合宫里,除了已经隐退的三朝老臣——老宰相季峦生外,便只有这个老太监最为德高望重了。毕竟能侍奉高祖、先帝和当今皇上的太监,这宫里也就仅此一位:

内宫廿四衙门,内廷宦臣千百二十二人,无一不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众太监宫人敬他、畏他,皆愿伏低做小地尊他一句“老祖宗”,司礼监四大秉笔,更各个是他的“义子”或“徒弟”。

年过六旬,却还在司礼监掌印太监任上,虽久病告假,但刘延光的权柄却一点儿不弱于在场任何一位文武大官。他颤颤巍巍地登上金殿的九级台阶,浑浊的眼眸藏在一顶鹤衔珠的乌纱帽下,脸上的褶子犹如横亘在锦州大陆上的山川纵横。

刘延光清了清嗓子,展开手中捧着的圣旨,用苍老沙哑的声音缓慢地道出了皇帝没有按例出现的原因:

“朕以幼冲,奉承洪业,不能宣德风化,而至胡祸,不遑宁康。万姓及兵士有难,在予一人。今朕痛且刻责,岂声利未远而谄谀趁间欤?赏罚失当而真伪未别欤?四方多警而朕未觉,郡黎有苦而朕不知,谪见上帝,又念先帝,朕深悔愧,爰避正殿,减常膳,置金缶论策以示侧身修行忏悔之意……”

未等刘延光念完那冗长的诏书,群臣已经哗然。

这份诏书唧唧歪歪一堆冠冕堂皇的话,不外呼两重意思:

其一:北地胡乱和战况的凶险皇帝已经知晓;

其二:皇帝不主战也不主和,他选择撂挑子不管让群臣去折腾。

什么忏悔、什么礼佛、什么金缶论策,都是皇帝给自己找的逃避躲懒的借口。

大殿上炸开了锅,靳始同却兀自冷静,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早知道这一切一样,这更加引来了徐凌霄意味深长的注视。

但,徐凌霄包括群臣的这些种种小动都没能逃过顾念的眼睛。

毕竟隔着金殿上龙椅后的屏风,本该“减膳礼佛”的皇帝凌顾念,正抱着一只毛色水亮的橘色猫咪有一下没一下地撸得起劲。

当昏君也是需要时间和技巧的,任何工都要有其创新性。昏君的老三套——“沉迷美色、残杀忠良、好大喜功”已经太过时。

推陈出新,顾念决心玩个骚的:眼下情境,就是“爸爸在暗中观察你”。

他不是不知道这帮朝臣和徐凌霄的小动和心思,更不是不知道刘延光的出现会给靳始同带过去怎样的助益和麻烦,总之他享受这种躲在屏风后面仿佛猴山看猴戏的偷窥。

顾念屁股底下垫着锦朝的山河社稷图,厚厚的绒毯上勾勒出北地辽阔的山川州郡,朝堂上臣子们正因为这些土地和百姓争得面红耳赤,顾念却咂了咂嘴冲身后的小厮眨巴眼睛:

“子宁,宫里炒的五香瓜子不够好吃,朕看盐就放少了,一点儿不入味儿!”

他身后的这个小厮不是太监,而是几年前拨过来跟着他的外臣,既是伴读又是贴身伺候的人,是宸嘉淑和皇贵妃在时就选好的。年岁不大,可看起来沉熟稳重、不苟言笑。

听见皇帝陛下的小声抱怨,子宁也只是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隐隐的不屑,面上却还是低顺地开口道:“陛下的意见,臣晚些会去同御膳房说的。”

点点头,顾念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抱着猫咪百无聊赖地又听了几句外头臣子的争论,他打了老大一个哈欠之后,便将准备好的金缶“咚”地一声放在了绒毯上,然后拍拍屁股走了。

子宁皱了皱眉,却还是向殿外传去消息——若陛下弃金缶而去,那所有的朝议便改日再议。

听着明光殿首领太监朝大臣们传递着“陛下的意思”,殿外喧哗不断,子宁紧缩着眉头长叹一口气,却无意中瞥见皇帝陛下的金缶恰好压在了烟波江的凤渡上。

这位置从顾念刚才坐的位置来看,并不顺手,像是皇帝的有意为之。

然而没等子宁细看,便又听见了明光殿另一位太监的催促,说陛下要他快些去伴驾。子宁只能暗中捏紧了拳头,嘴唇紧紧地抿了一下后,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追上皇帝的銮驾。

“陛下。”

“小子宁啊,朕总觉得你前几日给朕找的话本太不好看了。”

顾念歪斜在銮驾上,如果子宁和顾念来自同一个时代,必定会知道皇帝现在的造型叫做“葛优瘫”,可他只是点了点头道:“那臣给陛下您再去找些来就是。”

“不知陛下喜欢看什么样的?”

“话本字太多,朕看着累,”顾念眼珠子一转,心思活络起来:“你给朕去找几本小画书吧?图越多越好,故事情节精彩一点的,最好是民间流传较广的那些!”

子宁深吸了一口气,指尖险些戳破了自己的掌心,良久以后,他才点点头应承下来。

殊不知他的一串动表情都落在了顾念的眼里,顾念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又很快地消散在了京城日落黄昏的金光里。

入夜,

京城的镜儿胡同较往日热闹些,积雪上多出来了好几行车辙印,雪地上脚印也凌乱起来,深巷尽头的那间寒宅冷院,今夜也点上了明灯。

院落里头热闹,三五汉子捧着热腾腾的饺子,正围拢在一个锦朝北地的沙盘旁,中间一人便是着了常服的靳始同,旁边几人都是他的朋友、亲信。

禁军的都统制一边大嚼着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一边指着沙盘上的一个鼓起的小包说道:“建邺城和祭龙山倒是可以做成埋伏和合围之势,但却不知以何为诱饵……”

靳始同眯了眯眼睛正欲开口,突然耳尖一动听得窸窣声响,脸上便挂起了笑:“十八弟来得太迟,该罚!若是再晚,只怕面汤二哥都不给你剩下!”

统制怪叫一声:“老四莫胡说!锅里不专门还剩了给小十八的二十来个么!”

众汉子捧腹,紧接着,几个起落从天而降的黑衣青年掸落身上蒙的雪花、拉下蒙在脸上的黑布后,露出来的——竟正是凌顾念身边小厮子宁的脸。

他苦笑一声道:“哥哥们明知小弟脱身不得,却还这般不客气。二哥!二十来个饺子,只怕还不够小弟打牙祭。”

众人又是一顿好笑,统制走过去撞了子宁一肩膀:“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四给你谋了肥缺去天子近前,那可是多少人挤破头想去的好地儿!”

“跟着那昏君!我倒不如到街巷上做个卖炭翁!”

提起凌顾念子宁就来气,他狠狠啐了一口道:“今日朝议,如此大事,他竟躲在屏风后和我议论御膳房的五香瓜子!这等昏聩的狗皇帝,倒不如一刀杀了痛快!”

“子宁不可胡言,”靳始同皱了皱眉,难得正色看向子宁:“我让你待在陛下身边,自然有我的深意。而且——子宁,看人不可只观表象,明白么?”

子宁闷闷地看了靳始同一眼,最终点了点头没有争辩什么。

眼看气氛不对,旁边几个汉子自然凑过来转了话头:“老四,你刚才还未说呢?到底有什么法子,跟兄弟几个还卖关子啊?!”

靳始同看了看周围一群人,笑,然后伸出手去点了点建邺旁边的烟波江上的一块地方,缓缓道:“凤渡水渠,正好可以做合围之势的诱饵。让羽城的将领、百姓配合,一路败退,引得胡人大军靠近凤渡,然后我们再开闸放水——倒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凤渡?!”

统制一愣,然后拍手叫绝:“老四还真有你的啊!凤渡的水渠看上去不过就是个水渠,但是那个水渠的威力当真是可以叫军队丢盔弃甲!哈哈哈哈——到时候祭龙山上的伏兵、加上建邺的大军,不愁弄不死这帮胡子!”

靳始同微笑,却看见子宁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想了想,靳始同走过去将盛满的饺子碗塞进子宁的手中,拉着他走到一旁:“对了子宁,前几日我搜罗了好几本民间画的不错的本子,你有机会就替我递给陛下吧。”

“画……的本子?”

“对啊,”靳始同坏笑着摸了摸下巴:“毕竟看书劳心伤眼,不符合陛下现在好逸恶劳、妖艳贱|货的人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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