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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宁年冬天的雪迟到了整个腊月。
岁末初始的除夕当日,骤降的雪片从零星几点到如絮满天,憋闷了一整年的老天爷终于得了机会发泄,将亏欠的狂风暴雪都一股脑儿倾倒下界:
京城,皇城禁内,锦廊上堆满了及膝的深雪。
匆忙赶来铲雪的宫人们穿着厚重的冬衣,笨拙地挥着铲,一点点凿出深埋在雪下的青石路面。
深红色的宫墙上,顺着琉璃瓦凝结了一柄又一柄滴水形成的锋利冰剑,像是北地胜败未定的战场上,倒下战士手中绝望指天的勾弋、长|枪和剑。
被湿气染得更红的宫墙,仿佛流血漂橹、战地残阳。
自霄城破后,胡人与白袍军、右金吾卫三万余将领在羽城外已厮杀数日。前线战报频传,无非只有数字:或死或伤、或俘或戮,总无半个“胜”字。
此刻,等在锦廊上的七八顶轿子中,有一顶身量较小却较为富丽豪奢的,不比旁人畏惧严寒瑟缩在轿中,这顶小轿的主人却一个人静静站在轿前:
他长身而立,于雪中站得笔挺,压低的三山帽下,露出一双亮如银雪的眼睛。
大雪几乎在瞬间就将他的黑色斗篷染成星河夜幕,斑驳星光虚掩着他身上大红绣云雁的蟒衣,仿佛雪中红梅般、诱人多望上两眼。
然则这合宫里,谁不知这位冷面杀神的手段。
宫里但凡有眼睛的人,都不敢拿眼随便往他身上放——
内廷廿四衙门,四司、八局、十二监,合宫千来内侍甚至加上内廷臣子,宫里再找不出比他更有权势的宦臣了。
“督主,前头道路已经清开,徐阁老请您先行。外头雪大,您快上轿罢?”
“你且去回了大学士,就说:众位大人客气,但礼不可废。本督不过司礼监秉笔,按例,当请品级高的大人们先行。”
男人的声音清冷好听,只是此刻天寒气冻,听上去更显了几分沙哑低沉。在与小厮的一应一答之间,一贯冷漠疏离、恭谨守礼的性子尽露,反叫那一脸谄谀的小厮自讨没趣。
宦臣,先是宦,才是臣。
司礼监四大秉笔,品级虽只是正四品,但能提督东厂、得掌印大太监刘延光信任重用、代行其皇命授予“披红”之权的,却也只有他靳始同。
十岁入宫,十二岁入御马监为从七品监官,书和廿七年秋猎因驯服御马有功而被先帝身边的大太监刘延光看中赏识,历任都知监佥书、内宫监总理、司礼监随堂。
嗣宁元年,为四大秉笔之首,代久病缠身的刘延光掌管司礼监。其任秉笔,实行掌印之权,再加上一个东厂——
靳始同之贵、贵不可言。
历来,东厂提督在民间的话本故事里总是扮黑脸坏人:大奸大恶、残害忠良。
然,靳始同为人刚正不阿,虽手段很辣令人闻风丧胆,却也只对大奸大恶之辈。就连弹劾他的御史,多半也只能咬住他刑讯的残忍手段不放。
——不痛不痒、无伤大雅。
何况,靳始同始终克己复礼,从无逾越之举。
他敬重文臣、礼遇武将,所奏言谈、句句在理。
是他修建了烟波江上的灌溉水渠,也是他促成了北地右金吾卫抗敌的成行……因此,朝臣和京中百姓对他大多是又敬又怕。
如此,当靳始同出言后,前头的几位大臣掀开轿帘稍稍推辞一番后,便纷纷理所当然地乘轿离开。
靳始同目送他们消失在锦廊尽头,这才挪步登上自己的小轿子。
司礼监秉笔,原为正六品宦官。
先帝在时,因其幼年经历,特感念待他有恩的太监、内侍,便将宦官的官阶都往上提了几品。因此,如今靳始同的秉笔之位,倒同六部检校一般高低。
今日是除夕,若非前线战事焦灼,百官在这一日上应当休沐在家陪老婆孩子,温上一碗热腾腾的汤,同孩子们围坐在一起,吃上一顿美味的年夜饭。
长叹了一口气,隔着呼出的白雾、靳始同挑帘看着窗外的高空,大片的雪衬着今晚的月,像云州新贡来的雪月绸缎,白茫茫一片却又闪着淡蓝色的荧光。
先帝在时,这样好的料子,只会紧着宸嘉淑和皇贵妃的宫里供应。
而如今,昔人已去,那对溺爱孩子的夫妻已经携手葬入皇陵,只剩下一个被寄予了无限厚望、甚至年号都被定为“嗣宁”的小皇帝。
说是小皇帝,实际上,当今圣上也已经及冠。
只是……
靳始同揉了揉自己难平的眉心,闭目重重地靠在了轿壁上。
从锦廊出,要过绣桥出崇天门才能出皇城回府。
靳始同住的宅子,位于城北较偏僻无人处。从最热闹繁华的大街上打直往南走,过月桥右拐进镜儿胡同再往里走便是。
只是镜儿胡同弯弯曲曲,五、六个弯儿后才通往一条深巷,靳始同的居所更位于深巷的尽头。
身边小厮、下属多次要靳始同换个亮堂开阔、符合身份的住处,靳始同却一直不为所动:这里安静,除了巷口有家酒肆外,便再无他所。
今日又是除夕,街巷上更加冷清,甚至在狂风中呼啸中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街巷背阴,积雪未清,抬轿子的轿夫们一脚深一脚浅,走得缓慢又艰辛。
若是换了往日,靳始同一定会出言下轿让轿夫们回去,但今日,他实在是困顿极了。
前线钱粮吃紧,京城这场大雪又来得如此之迟。
京城地北,由此再往南,江南鱼米富庶之地,若一冬无雪,明岁必定是个虫蝗不断的灾年。先帝仁和,但朝臣因故庸碌,今日议事上,他可没见着哪位大人偏僻入里地提及此事,更别提想出什么应对的妙计。
殚精竭虑,终归有疲惫的一天。
何况位高,只会成他人的眼中钉。
因而,纵轿子摇晃得厉害,靳始同紧闭的双眼却还是没能够睁开。
风,便是在这一刻陡然乍起的。
深巷口酒肆的挂旗被吹得猎猎响,而浮在积雪表面上的一层薄雪也被这股邪风扬起,直接扑迷了轿夫的眼。
轿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三道破空之声,犹如裂帛般劈头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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