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父亲。”
萨缪尔目送汉尼拔被押上警车，以为这关于汉尼拔的一切都结束了。
他曾经仰慕汉尼拔，甚至于总是不自觉地模仿着汉尼拔，模仿他的绅士做派，模仿他的口音和审美。
直到萨缪尔发现他拥有反抗他从他的屠刀下拯救无辜的力量，甚至是保护汉尼拔的力量，才发现曾经的自己多么懦弱。
萨缪尔为目击证人跟着警察回到警局，做了口供。
讽刺的是，汉尼拔被捕的原因是故意伤害罪、非法持有使用枪支罪。如果无法找到他杀人的切实证据，汉尼拔请得起最贵最好的律师，或许他最后也只能以这些罪名入狱了。
萨缪尔在医院包扎了伤口，家里为犯罪现场被保护了起来，他于是回到和死侍一起住过的小旅馆。
死侍早就离开了，倒是给他留下了一张画。
脏兮兮的纸上还粘着油渍，上面画着q版的大头死侍和萨缪尔，死侍小人哭唧唧地靠在萨缪尔小人身上。
“对不起，哥以后不会一次接两个单子了！”
死侍还歪歪扭扭地留下了一句污得没眼看的话。
萨缪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第三枚子弹是谁的，于是他决定不给死侍打尾款了！
晚上睡觉之前，他给查尔斯打电话请了假，他需要时间来调整一下自己。
*
一个月后，萨缪尔重新点燃了壁炉，换了新的地毯，回到了家里。
感谢杰克在fbi和警察系统的影响力，警察没有向媒体公布汉尼拔的全部身份，但他变种人的身份还是暴露了。
社区里的人把房子里面砸的乱七八糟，还把汉尼拔精心收拾的花园踩得稀烂。
“变种佬滚出我们的社区！！！”
萨缪尔无奈地重新给房子的墙壁上漆以掩盖住墙上的涂鸦。
出乎意料，汉尼拔不仅认罪了，还详细交代了犯罪经过，然后他以精神分裂和多重人格为自己辩护，最后被判去关押精神病罪犯的医院接受治疗。
当时，年轻的萨缪尔以为正义终于战胜了邪恶，却不知道臭名昭著的“食人魔汉尼拔”名扬天下后，会成为多少连环杀手的精神导师和犯罪圣经，搞出多少事情。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直到萨缪尔开始整理汉尼拔的书房，一切陈年旧事都纷纷从潘多拉魔盒中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把他的生活拽向更加复杂崎岖的小路。
在萨缪尔在汉尼拔的书房里发现紫和千代写给汉尼拔的信之前，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消停一段时间。
五年前，当萨缪尔在汉尼拔身边安顿好之后，千代就不辞而别，从此再无踪迹。
萨缪尔早就对紫和千代的身份有所猜测，普通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身手，普通人怎么可能会被追杀。
萨缪尔心情复杂地打开了那封最陈旧的信，纸上是他熟悉的，紫的字体:
“亲爱的汉尼拔:
请原谅我，在你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你我已经怀孕了，这个孩子也的确出乎我的意料。我曾经为了理想而追随过一个疯子，双手染上了无法洗尽的鲜血，可这个新生命的到来是我这辈子唯一遇到过最好的事，是我无法放弃的救赎。
我知道组织的人依旧在追杀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请帮我照顾好他，让他和普通孩子一样长大。我无意再追问你的个人爱好，更无力改变你，只是请答应我，不要将他卷入你黑暗的世界里，好吗？
想想米莎，请像对米莎一样对待他吧，他是你仅剩的血亲了。
紫”
时隔六年，看到这封信，萨缪尔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紫当年的困境，明白了像汉尼拔那样控制欲极强的人，却从未试图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他变态的“小爱好”的原因。
他甚至明白了，汉尼拔为什么会把些信放在他可以找到的地方——为了履行他对紫的承诺。当他和威尔离开后，萨缪尔可以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保护好自己。
紫在死后扔在庇护着他，这个念头像一条温暖纯净的河流，安抚着萨缪尔受过的所有创伤。
他又翻开千代的信，她的信有很多，不同的日期，每半年一封，每封信上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安全
萨缪尔算了算日期，发现四天前，汉尼拔的案子开庭审判的那一天，正是千代下一封来信应到的时间。于是他跑到门前的信箱，开始翻找起来。
他从一堆报纸和杂志之中找到了那封信，迫不及待地打开后，只见上面写着:
他们找到我了，你们不再安全。
萨缪尔心脏漏跳了一拍，本能地在自己周围竖起坚硬的空气护盾。
但太迟了，他还是没躲过射向他的那颗子弹。
在他倒地之前，恍惚之间他看到一抹黑影闪过，接过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
当萨缪尔又见到美国队长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史蒂夫看到突然掉在自己床上的萨缪尔，也是一脸懵逼。
自从前两次他从萨缪尔的精神世界回来后，他就发现他也可以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构建一些场景，比如说来杯热咖啡或者还原一下自己在布鲁克林的家什么的，只要找到诀窍，这就像搭积木一样简单。
“萨缪尔，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史蒂夫拿手比了比他的身高，“还长高了不少。”
萨缪尔有气无力地说:“我一点也不好。”
史蒂夫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发现我爸是个连环杀手，说不定还喂过我吃人肉，现在他被关到了精神病院，而我就在刚刚被人从背后射了一枪，可能已经死了。”
“为什么我老是见到你？”
萨缪尔十分不解。
史蒂夫有点尴尬:“加百列说我们可以直接通过灵魂沟通，因为我们拥有同样的能力，所以我猜我们的精神世界是互通的。”
“什么能力？”
萨缪尔不觉得他和美国队长有什么相似之处，那可是美国队长。
“他说你我和死侍都有穿越维度，打破第四面墙的能力，我也不是很懂。”
史蒂夫回想了一下。
第四面墙
这不是死侍这个挂逼的技能吗？
知道自己是个漫画人物，可以和读者直接对话，甚至穿越维度，跑到漫威的编辑部里去屠杀编剧。
萨缪尔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而在他上辈子的世界里，漫威dc都还只是漫画或者电影，如果说这是种能力的话，那他也算勉强具备。
在一个介于现实和虚拟之间的维度，直接用灵魂对话，也是穿越维度的能力可以做到的。就像在现实中，人和人面对面地交流，但当互联网出现后，大家就可以直接在虚拟网络中社交。
但这些东西都和美国队长八竿子打不着啊。算了，不想了，这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事情都有答案。
然后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队长，你说你是直接用精神在和我交流，那你的身体呢？”
萨缪尔决定还是和老年人聊聊天。
“我...感觉不到我的身体，我可能也已经死了。”
史蒂夫实话实说。
又一次陷入的沉默。
萨缪尔突然乐了:“我们俩好像《等待戈多》里面那两个流浪汉啊。”
“我没看过。”
史蒂夫摸不到头脑。
“我父亲带我去看过，荒诞派戏剧的开山之，不过他并不喜欢，他更欣赏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萨缪尔表情黯淡，但又很快笑起来，“你想看看吗？”
萨缪尔带着史蒂夫走进他的记忆宫殿，他的记忆宫殿远没有汉尼拔那么大，那么有条理，但也放置了不少东西。
他推开一扇门，里面有个小小的舞台，没有灯光，显得空落落的。
他拉着史蒂夫坐在第一排，舞台自动拉上了帷幕。
“快开始了。”
史蒂夫对于来自外界的信息很好奇，只可惜这个《等待戈多》注定让他失望了，他看着台上两个絮絮叨叨不明所以的流浪汉，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毛茸茸的金色脑袋靠在萨缪尔的肩上。
萨缪尔把史蒂夫的座椅变成一张大床，给他盖上了毛毯，还恶趣味地把他的衣服变成了粉粉的兔子睡衣。
萨缪尔几乎在享受这个时刻，他终于明白上辈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网瘾少年。在现实中他是沉沦的芸芸众生，但在这小小的虚拟空间里他和神明一样强大。
可他还是要醒来面对现实。
当萨缪尔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密室，被击中的地方没有任何血迹和或伤口，掀开衣服一看只有一块小小的淤青。
角落里传来像是砂石摩擦般低沉粗砺的声音:“只是麻醉弹。”
萨缪尔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惊讶地看着黑暗处那只黑黢黢的大蝙蝠。
“蝙蝠侠？”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就是蝙蝠侠眼睛里的白光，衬得他阴森恐怖。
“你知道我。”
蝙蝠侠鬼魅般的身影闪现在萨缪尔的面前。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看过你的电影，还买过你的手办，和超人手办一起摆在床头呢，萨缪尔心想。
“因为你...你是个都市传说，”萨缪尔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对不起，你能不能开一下灯，这儿也太黑了。”
蝙蝠侠:“......”
所以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抓你吗？你一点都不怕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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