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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籍(一)

《锦衣不归卫》转载请注明来源:爱阅小说网aiyuexsw.com

奚越和很多年轻姑娘一样,爱胡思乱想,又容易在胡思乱想中消沉。

也和很多称职的锦衣卫一样,不会让自己沉溺在这种消沉里。

于是在回到家中的时候,她已经冷静了,并且出离的清醒。

她心里其实明白,江湖大概从来都没有多么干净过,自己记忆中的那种江湖,只是自己的憧憬而已。

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情,似乎是在十二三岁的时候。那时武林中也出了些引起波澜的事,她那阵子便常听父亲叹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在这句话里,“江湖”显然听着不像什么好词儿。如果江湖真的真的像她憧憬里的那样干净,那也就不会有这句话了。

只不过,那时她也只是听听这句话罢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在她的生活中也并没有出现什么打破憧憬的动荡,那不染凡尘的美好向往便在她心里又维持了许多年。

而现在,这动荡出现了。自小到大的憧憬在刹那间支离破碎,奚越自然恨。

但光恨没用,当下虽没到刀架在脖子上的境地,起码也是刀正在杀过来的时候了。她纵不怕死也不想白白送死,想想如何把命保住才是正经的。

夜色渐深,奚越在卧房案头的烛光下久久沉吟,脑子里能想到的一条条计策犹如画卷般一幅幅张开,又一道道被她撕毁。

太难了。

奚越对京城的官场已不陌生,心知想破此局,杀三五个东厂阉官没有用。砍了赵钱孙李,还有周吴郑王填上来,依旧会继续追杀他们。

若说“擒贼先擒王”,此时真正擒住贼首的法子,该是他们搜集足够的东厂罪证呈进宫去,让当今天子一怒之下彻查东厂,这样巨大的震荡才能让东厂翻天覆地的改变,才能让再上来的人不敢继续叫江湖中人追杀他们。

可要搜集足以扳倒整个东厂的罪证,哪有那么容易?只怕证据还没找齐,她和大师兄的尸体都要凉透了。

怎么办呢?

奚越扶额又叹息,暗赞东厂可真当得起一句老谋深算。

他们手里竟然有《盛林调息书》那样的秘籍,竟然知道用这秘籍悬赏。

……哎?

奚越忽而一怔,接着她蹙起眉头。

她想把脑子里无意间晃过的念头打消掉,可思绪偏生不受控制地继续延伸了下去。

——擒贼先擒王做不到,那如果她把这令人趋之若鹜的秘籍偷走呢?

东厂应是没胆子犯险在秘籍丢失之后依旧让人继续追杀他们,待得事成再说秘籍没了的。万一碰上个脾气大的掌门人,搞不好真要带着坐下门徒杀来京城血洗东厂。

那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只不过,那《盛林调息书》的下卷,现在在哪儿呢?

.

与此同时,雁门山上。

雁山派掌门人岳广贤在房里焦躁地踱着步子。他已经六十了,行走江湖一辈子,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少,已显有事情能让他这样的不安。

他最疼爱的小徒弟今年刚十五岁,看师父拿不定主意,在旁神色也很复杂地看着。眼瞧着都大半夜了,他终于说:“师父,要不……算了吧!”

“唉!”

岳广贤重重叹息,定住脚看看小徒弟,摇头说,“知信,为师要好生想想,你先去睡吧。”

知信不放心:“师父,这上头既然写了……”

“你去休息。”

岳广贤的声音生硬了三分。知信不敢再多言,匆匆地抱拳行了个礼,从师父房里退了出去。

少了个人,屋子里更安静了些。岳广贤的目光定在那青灰色的书封上,只觉得《盛林调息书》五个大字刺眼,又挠心。

他再一次把书拿起来,翻开,扉页上的字句再度映入眼帘:此功甚烈。内功上乘者,练之无妨;外功强而内功弱者,擅练此功,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肝胆俱裂金箍寸断。谨记,谨记。

这几行字自右到左一行行竖写而下,用醒目的朱砂写就。左下角还有两枚更红一些的朱印,一枚是“盛晖之印”,另一枚是“林香瓷印”。

可见这是创出这门内功的盛林夫妇亲笔,不可小觑。

他雁山派素以外功卓绝著称于江湖,内功不过尔尔。按照这扉页上的警示,此功他不练为宜。

可岳广贤掂量再三,越掂量越不甘心。

但凡行走江湖之人,总归会做称霸武林的梦,他已执掌名门之一,比常人更会想再往上迈一步。要称霸武林,靠的便是功夫高人一等。眼下这令万千豪杰垂涎的秘籍被人拱手送到了他雁山派的门口,他不练,难道要拱手让予他人么?

岳广贤煎熬得犹如万千虫蚁再啃食心脏,搅得他五脏六腑都不舒服。接着在这种不舒服中,他脑海里更细致地思量起了这件事来。

——他的内功,虽然比上不足,可比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再者,都说习武之人内外兼修才最好。眼下他强在外功、弱在内功,拿这盛林书补一补内功的欠缺,不是正好么?

岳广贤的牙关不由自主地一分分咬紧,执着书的手也不由得越捏越用力,直捏得书上出了褶皱,才又倏然松开。

他悠悠长长地缓了一息,平心静气,把扉页翻了过去。

.

京中,奚越翌日刚一进北司,就得到了新的差事。

——查朝廷赈灾钱粮可有被官员私吞。

这赈灾钱粮的事奚越知道,是河南在闹灾,朝廷月初时免了受灾地的税,月中见灾情加重又拨了粮款。眼下是月底,这粮款拨下去也有小半个月了,突然说要查,多半不是为防微杜渐,而是有人露了马脚,让上头上心了。

写着朱批的奏章是由曾培转交给奚越的,奚越盯着圣上亲笔的那句“着锦衣卫严查”沉默了会儿,将册子啪地一合:“户部侍郎上的本?”

曾培点头:“是。”

奚越把册子交还给他:“先查户部尚书,再查当地官吏。另外……”他一吁气,又摇了头,“就先查照这个查,你着手办吧。”

但曾培面显迟疑,想了想,说:“大哥,这户部尚书,您看您要不要亲自……”

“我就是派个百户,他也不敢不让人进门。你一个千户,去查他,富余了。”

他语中一顿,又道,“谢宏文谢宏武那兄弟俩的案子谁在办?”

曾培哦了一声,笑道:“张仪在办。打从回来就泡在诏狱,昨儿还埋怨吃饭都没胃口了。”

奚越失笑,拍拍他的肩头,转身向外走去:“我去犒赏一下张仪,赈灾粮的事你即刻去办。”

锦衣卫是有自己的诏狱的,就在皇城里,北镇抚司后。但奚越先出了趟皇城,从京里的便宜坊买了套烤鸭,又折回北司,奔诏狱去。

诏狱刑房里,张仪正一边阴着脸喝茶,一边跟谢家兄弟怄气。尤其是那谢宏文,可太可恨了。

朝廷派他去当驻撒马儿罕的使节,那是多好的差事?他就非得滥用职权为非歹。自己这几年倒逍遥了,朝廷在外头的名声也不知折了多少。

张仪心里头气,便想把这事彻彻底底地审个明白,审清楚了一并呈上去,非治谢宏文个重罪不可。

所以这案子他倒也没查得不乐意,就是在这儿动刑审犯确实很倒胃口。几天过去,张仪再叫人动会弄得血次呼啦的刑时自己就不再看了,他嗅着茶香静心,等那边叫唤得差不多了再抬头问话。

这回一抬头,正好看见有人推门进来。

“……大人?”

张仪定睛一瞧,赶忙,起身抱拳。

奚越将手里的食盒一递:“曾培说你没胃口,我给你买了只烤鸭回来。你找个地方吃,我来问问话。”

张仪突然被上官这样关照,好生怔了一怔,接着匆忙接下:“那就……多谢大人。”

说罢又施了一礼,依言拎着食盒出去。

奚越掸了掸手,淡瞟着被绑在木架上的谢宏文,提步走向了旁边的炭火盆。

炭火盆由铁架架着,齐腰的高度,正方便人伸手去拿里头烙铁的竿子。奚越拿起烙铁瞧了瞧,却又放了回去。

她悠然问谢宏文:“几天没见过你弟弟了?”

谢宏文遍体血污,喘着粗气,不吭一声。

“为免你们串供,打从进京就分开了吧?”

奚越扬音而笑,“来人,去把谢宏武押来。”

谢宏文吞了口口水,喉中返上来的浓烈血腥气令他又喘了两声。接着,他颤栗道:“大人,能招的……能招的我都招了,只是那位张大人觉得……”

“啧。”

奚越摇着头,黑靴踏着铺着石板的地,一步步走近他,“我问点那位张大人没问过的事。”

谢宏文哆嗦着看着眼前的银色面具。

她的目光清凌凌一划,在他肩头觅到了一处深可见骨的刑伤,抬手便毫不客气地按了进去。

惨叫四起,震耳欲聋。奚越冷睇着他,漠然道:“你是从你那个东厂干爹那儿谋得的使节一职。这几年敛财无数,给东厂送过好处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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