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喜欢这件事其实毫无意义。
你知道的。
正如你虚假的笑容一样。
都是脆弱的幻影。
*
大概是明白什么也问不出来之后，红叶并没有再叫当事人去说前任审神者的事了。
“他们什么也不肯说？”
龟甲坐在她面前，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审神者知道真相吗？”
“不知道的话，他们会做什么……”
“我并不需要知道。”
红叶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她的表情也跟她的声音一样，平板的像是精致的人偶。她打断了龟甲接下来可怕的猜测，而龟甲看上去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的目的你应该知道的。”
“的确。”
付丧神靠近她，精致脸孔上的表情带着薄凉意味，“为了这个，你不惜一切。”
无论是他，还是暗堕付丧神，都被她利用着。
更要命的是，还甘之如饴。
只为她那一点点虚假的温暖。
可惜她永远都达不到目的，所以龟甲才会去纵容。
至于后来，付丧神的表情难得的冷峻，如何无限期延长自己的生命是当务之急啊。他知道自己的主上是个什么人，感情稀薄，毫无同情心，遗忘人的时候从来都是干脆利落。碎刀一次，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
别指望这样一个人，可以给你所谓的爱心。
他比谁都明白，这不可能。
龟甲为本丸的付丧神，出阵表上永远是有他的。只是以往代替的他是红叶，长谷部便无话可说。
他未免被宠的太过火了。
还肆无忌惮没有收敛。
一如往常，这次替他的还是红叶。
付丧神们不是没有怨言的，但是织田信长的战斗力，呵，红叶即使不怎么表现织田信长的一面，但是战斗力和决断力还是留存的。
从第一次开始，她便全面驳回了付丧神的一切劝阻。
“我带着龟甲的本体就可以。”
她一意孤行。
第一个被主上带着本体上战场的付丧神，第一个让主上毫无底线疼爱的付丧神……这是本丸龟甲贞宗的标签。
龟甲无视所有付丧神想要切割他的眼神，语气缠绵：“早点回来，主上。”
“嗯，我会的。”
即使嫉妒如狂，也无碍他在红了眼的付丧神面前展示这种宠爱。
嫉妒，才是证明他的价值。
属于魔王的战场对敌人而言是场残忍的预谋。
注定了必死的结局。
她并不在意时间溯行军和检非违使，不过是几刀的事。
犹如猫戏老鼠，她游走在历史里，像是引诱对方的毒饵。明知有毒，却不得不去咬钩。
一期一振跟着她，仿佛看到了昔日织田信长戏弄天下的姿态。
龟甲贞宗在她手里比天下五剑还要夺目，它肆意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一刀落下便是一个头颅。如此粗暴而毫不讲理的用法，没有什么炫目的剑招，她只是为了杀人而挥刀。
红叶对战场的渴望是付丧神们意料之外的狂热，陷入疲劳状态的付丧神们通常会选择先回本丸，留下状态最好的陪着战斗狂红叶。
一期一振是这次被留下的。
因为前几次拿到了誉，他现在还处于樱吹雪状态。神情过分拘谨认真而显得分外严肃的付丧神四周飘着樱花，与他的表情有着太大的反差。
他对其他人的表情总是温和的，唯独面对红叶时，表情冷凝的像积年不化的冰，眼眸里的蜜色都凝固成了铜铁。
红叶对此并不在意。
说到底，她也没有任何权利去要求所有人对她笑脸相迎。更没有任何义务去让一期一振发自内心的认同她这位审神者。
不过是各取所需。
她眯了下眼，手起刀落，又砍掉一个溯行军。
这一天还太长。
她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发泄。
等到可以找到的溯行军都没了踪影后，红叶才停手。
一期看不见背对着他的红叶的表情，却听得出她声音里的如释重负。
“好了吧。”
像是反问，又像在陈述。
她没有等一期。
只是径直往前走，背影线条瘦削而有锐利的弧度，像是兵器，而不像是人前娇软没有骨头一样撒娇的人。
反差真大。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
没有交流。
时之政府圈定的战场上离真实的历史仅有一层屏障。
付丧神们穿过去也只是要费一点力气。但大部分时候，他们都会选择无视，不愿去触碰真实的历史。
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改变历史。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看着大阪城的大火烧毁自身，连同记忆，都不剩。
德川家康会死。
明智光秀会死。
冲田总司也终将病死于床榻。
活下来的刀剑付丧神只是冰冷的刀剑。
他们终究是刀剑。
会被人丢弃遗忘。
人会死去。
付丧神却要担负起与他们相处的记忆。
红叶不死。
一期轻笑，她渴望死去。
你瞧这世间，哪一个是能如意？
红叶在一处屏障边停了下来。
没了木屐声，静的让人发慌。
一期手不自觉的握紧，那个地方，是本能寺之变发生的时间。
她停在那里。
一期听见她低声叹了一句：“阿秀啊…”随即没有任何迟疑，便破开了那道屏障，白雾涌出吞噬周围的清晰。
一期瞳孔紧缩，下意识的就在她消失在白雾中之前，拉住了她的衣摆，被她带了下去。
被她带入历史的迷雾中去。
属于织田信长的终焉。
他看过才知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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