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茉躺在太医院的一个小房间里，草药的味道弥漫在空气当中。伤口露出可怖的血色，多看一眼都会令人战栗。
几天过去，她还是这样迷迷糊糊的，意识根本就不清醒。
“孟大哥，你说咱们要不要让姓顾的过来？”风鸣扭头问道。
孟符坚仔细思考片刻，摇了摇头：“现在京城内风声鹤唳，皇后和太子都在动用各自的势力捞人，简直快要彻底撕破脸了。”
“这时候让姓顾的露面，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风鸣拿过一块湿布，敷在南宫茉的额头上：“可是许焱已经身亡，太子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呢？”
“许焱和太子的关系人尽皆知，这时候不说话很容易被怀疑有二心。而且这样做，虎贲军也会暗中投靠，算是因祸得福。”
“只是我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装作不知情一样攻讦他的亲妹妹……”
正当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外忽然有了动静。
许久没有露面的顾瑾寒闪身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纸包。
“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让你好好藏着……”
“南宫将军伤成这个样子，下官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他看向身边的孟符坚，“你们镇前司最近也挺忙的，这里就交给我这个没人在乎的县令吧。”
他没有再多言语，从旁边的桌上拿过药碗，不由分说地坐到病榻边的位置上。乍看上去，好像朝夕相处的亲人似的。
如此，另外两人也只好暂时离去。
屋子里异常安静，连火苗燃烧的声音都听得十分清楚。
顾瑾寒打开纸包，取出放在里面的白药，小心翼翼地敷在她的伤口上。
一瞬间，她的眉头紧紧皱起。
“是不是很疼？我动作轻一点好不好？”他放缓自己的动作。
南宫茉的呼吸平缓下来，眉头渐渐舒展。
嘴唇一动一动的，好像在说些什么。
“你也是，何必要单枪匹马跟许焱拼命？镇前司有那么多弟兄在，不随便收拾那个家伙？”
“不过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害死我娘的凶手竟然是虎贲军的中郎将。”
顾瑾寒握紧药碗，几乎要把碗边硬生生掰断。这样的血海深仇，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释怀呢？
而且这个凶手，生前一直是自己效忠的朝廷里的武将。
“其实这段时间你几次试探，我心里都有数。但没办法，在京城这个地方，要想真正破解谜团，就必须隐藏住真实身份。这一点咱们俩都一样，谁也说不了谁。”
南宫茉微微抬起眼皮，试图看清说话者是谁。
“其实，你猜得一点都没错，我就是为了纪念母亲才改姓的顾。洛夜然这个名字没有任何用处，因为洛家根本就不接纳我这个没名分的庶子。哪怕父亲官拜刑部尚书，也不肯给我和我娘一丝一毫的怜悯。”
“直到我考中进士，他才重新注意到我。”
顾瑾寒拿走敷在她头上的湿布，抬头看向窗外。镇前司的黑衣士兵站在附近，依旧保持着高度戒备的样子。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效忠的都指挥使其实有另一重身份呢。
“至于后来的事，你也都清楚。我们在灵音坊狭路相逢，后面又一起办了好几件案子。虽然没有明说，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勇敢，最聪明的都指挥。”
“至于叫什么名字，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他站起身，准备到旁边拿一个新的瓦罐来，装载剩下的汤药。
转头过去的刹那，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他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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