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王夫人整个人扑在侍卫抬着的一件件箱子上:“这些是我的啊,这些都是我的,你们没权利这么做。”
这个时候的王夫人,那里还有平时二房太太的稳重,就连她被关进了佛堂、被贾政递了休书,也没有这么狼狈犹如疯魔一样的时候。
王熙凤也跟着哭嚎起来,看着自己的嫁妆被一件件搬出来抬走,哭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这是我的嫁妆啊,你们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这么做。”
“怎么能这么做?”
贾琏冷笑一声,也不管坐在地上的王熙凤,看着那些侍卫把荣国府封的封、搬的搬,心里都快要麻木了:“要不是你们姑侄俩个不学好,没事放什么印子钱,我们也不会要缴纳这么多罚款,现在用你们的嫁妆银子抵了,本就是应该的。”
“你有本事那你的银子抵啊,”王熙凤吼道:“一群大老爷们用我们娘们的钱,你们就不觉得脸上臊得慌。”
王家败了,嫁妆银子没了,她还有什么活路啊。
王夫人更是趴在自己的嫁妆箱子上哭得大声,仿佛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我可怜的宝啊,可怜的元春啊,都是你们爹没能耐,荣国府的爷们没能耐,才害了我们啊,要是他们能赚钱,哪里用得着我们是手段、捞偏门,这些爷们就是没/种啊。”
“你胡说什么?”
贾政眉头一皱,王夫人这话,明显就是在说自己,自己虽然因为谋逆之人水泷而出了事,可是要是没有这没脑子的娘们惹祸,他们也还是可以留下些体己的,现在整个府上,除了老太太还有些许私房钱之外,什么都被拿走了。
贾政上前一把把王夫人拉过来,掀翻在地上,斥道:“你还不显丢人。”
王夫人站起身就扑打了起来:“都怪你,都怪你,你明明已经休了我回娘家了,凭什么用我的钱,”然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跑到侍卫头头那里就哭求道:“这位大哥,这贾政一家把我给休回王家了,这钱不应该我们出啊。”
侍卫头头转头看着贾政。
贾政通红着脸把王夫人给扯过来:“你才是在胡说,你不要忘了,那休书你当场就给撕了,而且这是还没有上报给宗族和衙门,是不数的。”
大庆朝规定,凡休妻者,必写休书,确保妻者本人拿到,然后通报族里改族谱、上报衙门登记,才能数,光光是一份休书,那是不算休妻的。
同样的,休妻程序走完以后,妻者连同嫁妆都会被送回娘家,表示两家断的干干净净。
贾政当日和贾琏一同写了休书给王夫人和王熙凤的时候,这姑侄俩做了同一件事,那就是当面休了休书,而且还哭闹不止,硬是搅翻了天的闹了好几天。
而这一闹,就闹到了荣国府惩罚的旨意下来,两人的嫁妆也被贾政和贾琏随即被抵了上去。
现在一想到这件事,王夫人和王熙凤就恨得不行,只觉得当初要是乖乖接了休书,就不会有这后面的事情了。
同样的,因为荣国府抵债用了王夫人和王熙凤的嫁妆,贾政和贾琏在律法上也就没了休妻的理由,也就是说,从此以后,这两对人算是牢牢地绑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只是这种结局,想必几人都不会满意。
贾政和贾琏因为知道姑侄俩瞒着自己放印子钱包揽诉讼,以至于荣国府的罪责又加深了一步,自然是及其看不上甚至是厌恶俩姑侄。
而王夫人和王熙凤因为自己的嫁妆银子没了,丈夫又完全不给自己面子,娘家破败没人撑腰,也是恨死了贾政和贾琏,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们也无路可退,因为律法的保护,也只能留在贾政和贾琏身边。
两对人算是相看两相厌,又不得不绑在一起勉强过活。
而荣禧堂里,史太君看着本来花团锦簇的荣国府就这么败落,心里一阵阵地发疼,她努力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要是现在自己倒了,还不知道荣国府要乱成什么样子。
荣国府已经败了,也就只能把希望放在下一代的身上了。
史太君转头,目光放在了被人放在担架上抬在一旁的贾宝身上,摇摇头,宝算是废了,她抬头打量一圈,目光定格在站在李纨身后的贾兰身上,心里点头,看来现在也只能把希望放在兰儿身上了。
贾兰感觉到史太君的目光,身子往李纨身后缩了缩,李纨立马挺/身把儿子挡住,也挡住了史太君的视线。
史太君的表情一顿,心里不喜起来。
正要开口训斥,贾赦掀开帘子冲了进来,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老太太好是偏心,这放印子钱、包揽诉讼的人是二房姑侄,凭什么用我的钱去交罚款。”
那眼睛突出、拳头紧握,看上去就像是愤怒的豹子一样。
这次上面实在罚的太重,除了抄家荣国府,革了爵位以外,就连史太君的诰命也一并革了,一家子平头百姓,而因为王氏姑侄犯的错,交的那罚款更是把荣国府当年的老太太留给贾赦的私房、府里爷们的私房、娘们的嫁妆银子,都一个个赔了进去,现在剩下的,也不过史太君的一点点私房银子和李纨为节妇而保下来的银子罢了。
荣国府一大家子人,算是真正的穷的不行了。
贾赦心里不服,他明白因为水泷的事情,自己被夺爵抄家很正常,这些也在他这几天求助无门以后都想好了的,反正他手里还有当年荣国府老太太留的私房,以后也能做个富家翁,可是没想到因为那王氏和小王氏的事情,要把他的银子都搭进去,他忍不了了,也不能忍了。
“老太太历来偏心,我也忍了,让二弟住荣禧堂,我也忍了,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老太太还能这么做,这不是要把儿子我逼死才行吗?”
贾赦吼道:“我不会同意的。”
“你不同意又能如何?”
史太君喘着粗气瞪人:“别忘了,你可是这府里的当家人,府里出了事情,第一个要负责的就是你,你说那些事你不知道,那也逃不过监督不力的罪责,再说我们也确确实实是那逆贼的人啊。”
“可是放印子钱和包揽诉讼和我没关系啊。”
史太君冷笑一声:“是,那事是王氏她们做的,可是你不要忘了,小王氏可是大房的人,你大房还能洗的干净,这件事不过是大房二房都犯错而已。”
“好好好,”贾赦点点头,咬着牙瞪着史太君:“原来老太太一直都在这里等着儿子我呢,要不然为什么当初力排众议要把那王熙凤给琏儿,原来就打着让儿子给二房被黑锅的主意,现在府里败了,儿子也没钱了,老太太是不是还要把手里仅剩的那点私房都给了二房,让儿子去死啊,”他的目光也看向了躺在一旁的贾宝:“二房如今还能有什么出息,就凭这衔而生的凤凰蛋子不成。”
说着,他上前就是一脚,把贾宝直接就给踢下了担架。
“老大,你在干什么?”
史太君站起来吼道。
“干什么,”贾赦也对吼起来:“老子活不了,这二房也别想活。”
现在想想,自己就贾琏一个儿子,还是个眼里没有自己这个父亲,只有二房那个伪君子,恨不得成了二房儿子的混账东西,而贾琏也没个嫡子,自己这房是要绝嗣啊,二房这是要让自己断子绝孙啊。
好,你让老子我断子绝孙,老子就让你没儿子送终,贾宝不是来历不凡吗?不是二房嫡子吗?老子就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不凡。
贾赦越想越气,双眼赤红,上前就对着昏迷的贾宝又踢又打。
“你疯了。”
史太君急得不行,当下也顾及不了什么,荣国府的下人已经被带走等着发卖,现在老太太身边是一个丫鬟婆子也没有,面对贾赦的举动,李纨只会护着贾兰往后躲,哪里会管宝死活。
史太君连忙上前,拉扯着贾赦就吼道:“你这个不孝子,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老子活不了,还管别人活不活。”
贾赦听到史太君一如既往的哭诉,心里更气,脚下更狠,才几脚就把昏迷的贾宝给踹吐血了。
“宝,宝啊……”
“去死,去死啊……”
荣禧堂瞬间乱成一团,碧纱橱里待着的林黛、迎春、探春、惜春几人听了这动静,也冲了出来,待看清贾赦的动,连忙上前又拉又劝,要是贾赦再不停手,宝可就真的要没命了。
“这是干什么?叔叔谋杀亲侄子了?”
贾蓉掀起帘子走了进来,刚好看到这混乱的一幕。
他的眼神以此往史太君、贾赦、林黛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向搂着贾兰躲在屋角的李纨,脸上露出讽刺一笑:“也是,毕竟荣国府已经完了,现在大家抱着一起死,也算是一了百了了。”
跟在他后边进来的,是背着大背篓的黑童。
还有垂头丧气的贾珍和一脸愤愤不平的贾蔷。
“蓉哥儿,”史太君的眼睛一亮:“蓉哥儿你被三皇子给摘了出去,当初皇上的赏赐应该不少吧。”
“是啊,”贾蓉微微一笑,对上史太君期待的眼神:“可是那是我的东西,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可不是那么贾家人了,不要和我说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
“但是,珍哥儿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亲,我们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人,就算在律法上我们已经是没有关系的人了,可是这血脉亲情是断不了的,”史太君期盼地看着贾蓉,随着她的话语,就连贾赦也期盼地看着贾蓉:“蓉哥儿你不能这么不顾及我们啊,难道你就不怕被天下人嗤笑吗?”
“我还真的不怕,”贾蓉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气定神闲:“我今天过来,不过是来看看你们的惨样而已,纯属幸灾乐祸一下,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史太君瞪眼:“珍哥儿,你都不管管。”
贾珍低着头,沮丧不已。
只有贾蔷冷笑一声:“老祖宗可能不知道,这贾蓉刚刚在宁国府是个什么样的嘴脸,任凭我们如何哭求都不动如山,冷血到可以,他现在过来,分明是落井下石罢了。”
史太君一愣,连亲身父亲都可以不管不顾,这贾蓉果然是个冷血之人。
可是就是这冷血之人,恰恰是他们现在唯一的活路。
史太君挺了挺身子,理了理衣摆,摆出了平时那种威严来:“既然蓉哥儿不顾念我们的亲戚情分,那我们也没什么可抱怨得了,珍哥儿、赦儿,我们现在就去敲登门鼓,让天下人也瞧瞧这进献了大庆疆域图的旷世奇才,是个怎样冷心冷肺没有道德伦常的东西。”
这种时候,也只有豁出去,也许才能是大家唯一的生机。
几人听了立马明白了,贾赦和贾珍对视一眼,点点头:“我们听老太太的。”
史太君深深地看了贾蓉一眼,看对方依旧不动如山的样子,眉头紧皱,转身就往外走:“我们走,就算荣宁两府没了,贾家毁了,我们也一定要让这个畜生付出代价。”
贾蓉勾唇看着这个时候终于团结一心的一众人,幽幽开口:“你可知道,为何上面对你们的判决迟迟没有开口,却在这个时候下来了,而且还是这种处罚。”
史太君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贾蓉。
贾蓉脸上的笑容更大:“水泷虽然是大逆不道之人,可是他也是乾元帝心里唯一的儿子,谋逆不成之后他便自刎,以死谢罪,让乾元帝的一腔怒火无处可发,自然会发在当初教唆了自己这个儿子,让自己的宝贝儿子走上不归路的臣子身上,所以那段时间,京城中的世家大族官宦宗亲牵扯了不少人,也杀了不少人。”
贾蓉顿了顿,看见屋里的人都看向了自己,继续道:“可是唯独没有贾家,为什么,因为贾家自从国公爷死后,就后继无人,水泷之事和贾家几乎可以算是没什么关系,再加上当年贾代儒救驾有功,皇上心里已经有了放贾家一马的念头……”
“这不可能,”史太君急急道:“要是皇上真的打算放贾家一马,为什么我们求助亲友故旧的时候,他们能不给我们点暗示,反而一个个躲着我们。”
“就是因为你们沉不住气,求这求那,让皇上看到了四王八公等老牌权贵的力量,皇上心里不痛快,自然就想起你们了,这就叫做没事不要乱蹦跶,你看,一蹦跶,就让上面给注意到了,”贾蓉讽刺一笑:“而最主要的是,你们对秦可卿出手了。”
秦可卿!?
众人心里一凛。
“秦可卿是水泷的私生女,很多人都知道,可是皇上此时心里对自己这个儿子有了些小愧疚,但是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对水泷明面上的子嗣流出善意,那就只能想到水泷上不了台面的子嗣了,”贾蓉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指:“可以说,秦可卿,就是贾家最后一道护身符,秦可卿在,贾家安,秦可卿死,贾家完。”
“什么?”
史太君双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
贾珍叹了口气,刚刚他在宁国府大骂贾蓉的时候,贾蓉就把这事给说了个清楚,也让他彻彻底底的知道了宁国府是怎么败的,准确来说,就是皇上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他们,他们就自己把自己给逼上死路了。
贾蓉看着呆愣的一众人,心情好极了:“而我,”他拍拍手,一派的轻松:“当然是来看看当初拼命想利用我、挟制我的你们,是个什么下场了,现在这么看来,我可是很满意的。”
想到刚刚在外面看到了,贾政夫妇和贾琏夫妇的撕扯大戏,贾蓉的心情更舒畅了。
众人还没有从贾蓉说得话里反应过来,自然是给不了贾蓉什么回应。
贾蓉撇撇嘴,这个时候,他热闹看也看过了,也是时候离开贾家了。
贾蓉刚站起身子,就看见有人掀了门帘进门。
进门的是众人都及其眼熟的人,乾元帝身边太监总管福全,而福全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明晃晃的圣旨。
皇上这又是,要下什么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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