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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被废后复立,这是历朝历代都没有过的事情。
所以在水泷第二次当上太子以后,他就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要不然怎么可能出现自己被废又被立呢,自己果然是当皇帝的命啊。
水泷在心里还是对贾蓉帮助自己当上太子有一些欣慰的,觉得贾蓉还是很上道的,宁国府还是对自己有忠心的,但是欣慰有,感激却没有,毕竟他已经觉得自己一定是皇帝命,就算没有贾蓉,自己还是可以重新当回太子,以后成为皇帝。
可是秦可卿大婚之后,水泷不这么想了,贾蓉不给自己面子,自己又为何还要把这个臭小子放在眼里,等自己成为了天下之主,他一定要让这个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嚣张家伙尝尝自己的厉害。
而在乾元帝这边,同样很是矛盾。
乾元帝一边对于水泷有着父子之情,毕竟是元后嫡子,元后又是自己的明月光,这个儿子他是疼爱到骨子里的。
同时,对于水泷的信任,却在第一次决定废了这个儿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瑕疵,现在,当水泷重回太子之位以后,他的这个信任就更有了。
他会忍不住的想,自己和水泷之间的父子感情还会如初吗?水泷也会和自己一样,把自己还看做一个父亲吗?
日复一日的疑问与困惑,让他心里对水泷的废除而产生的愧疚又一点点消磨掉了,这时候,他的心情又到了当初废太子之前,那种君臣之间的猜忌逐步在超过慢慢复苏的父子感情。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真的有人,能不在乎皇位带来的巨大诱惑,而更加看重父子感情吗?
乾元帝的眼眸一声,沉声道:“拟旨,秋季围猎,太子监国,其他皇子都跟朕一道去,”他顿了顿,补充道:“派人去宁国府一趟,通知贾蓉随驾。”
太子水泷得知这个旨意的时候,先是一愣:“父皇这是什么意思?秋季围猎,为什么带走了其他的皇子,就是偏偏不带孤。”
幕僚想了想,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在这里婆婆妈妈的。”
太子瞥到了那个幕僚的表情,不悦道。
“殿下,”幕僚把态度放的异常恭敬:“你和皇上之间,是不是,是不是……”
“是什么?”
“是否如初。”
太子明白了幕僚的话,这是在担心自己和父皇之间的关系,太子沉默了一下:“你有什么要说的?”
“殿下,既然皇上可以废除您第一次,就可以废除第二次,要知道,这天下始终只有一个人说了算啊。”
水泷一脸阴沉地看着那个幕僚,幕僚此时已经跪在地上了,这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但是有时候,大逆不道才能成就霸业。
水泷叹了口气,自嘲了一下心里刚刚的那一阵波动,冷声道:“说出你的计策。”
“是太子殿下。”
贾蓉伴架随行,这是整个贾家的荣耀,自从贾代善去世以后,贾家就没有了可以拿出手的人,这种秋季围猎的事情,也从来就没有贾家的事情。
所以在公公传了旨意以后,贾家都沸腾起来了。
史太君甚至连连点头,直夸贾珍会教儿子:“还不快使人去把蓉哥儿叫过来。”
她也给蓉哥儿说说,让蓉哥儿到时候在皇上身边多说几句好话,甚至,甚至是能立下什么功劳,让皇上奖赏,派太医院院正来给宝看病,宝现在还昏迷在床,即使史太君的心里隐隐觉得也许宝不是什么荣国府未来的希望,也对这个一贯偏心的孙子心疼得很。
荣禧堂里聚集了荣宁两府的主子女眷,就连刚刚嫁入宁国府不久的秦可卿也站在贾蔷的身后,听着史太君对贾蓉的赞赏。
贾蓉,还真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啊。
等回来的小厮汇报说贾蓉不肯来的时候,史太君的脸色才变了一下,她看着贾珍,脸上很是不赞同:“珍哥儿,不管怎么样,蓉哥儿都是你的亲身儿子,这般和你生疏,和贾家疏远,对我们可不是好事。”
贾珍也知道史太君的意思,同时也知道自己和贾蓉的关系岂止是生疏二字可以概括,不得不赔笑道:“老祖宗,即使蓉哥儿和我们不亲又如何,他是我贾珍的儿子,他的光我们就占得到,其实蓉哥儿凡事不管也是好事,这样我们用他的名义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还对我们更加有力。”
王熙凤在心里暗暗点头,自从贾蓉入了皇帝的眼以后,就连自己放印子钱都比从前更有底气了,毕竟我们可是能直达天听的贾蓉的家人。
所以说,有时候,你什么都不知道,这锅也得你来背。
史太君点点头:“幸好当初没有把蓉哥儿分出去,不然我们可就惨了。”
皇上的赏赐还是来得很及时的。
“反正,能修复和蓉哥儿关系最好,这样以后让蓉哥儿在皇上面前点一点贾家的名,就让我们受用不穷了,要是不能修复也没事,我们自己沾着他的光也可以做不少事。”
史太君总结道。
贾政跟着点头:“这几日工部同僚也经常和儿子一起去吃酒了。”
“正是如此,”史太君吩咐道:“蓉哥儿去围场的时候,珍哥儿可要把出行的一应事物都准备妥当,无比让外边的人不能看出我们和蓉哥儿不和。”
贾珍看向尤氏,尤氏立马领命:“妾身知道了。”
所以,等出发的那天,贾蓉看到宁国府大门口豪华的马车还有一脸献媚的随从以后,挑了挑眉。
“这是干什么?”
贾蓉看向贾珍。
贾珍笑道:“蓉哥儿你今天毕竟是要去伴驾的,怎么也不能堕了我们宁国府的面子,东西我都帮你准备好了,谁叫我是你老子呢。”
贾蓉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无往不利啊。”
贾珍的脸色难看了几分:“蓉哥儿,怎么说话呢?”
贾蓉转过身不理他,直接就那辆豪华的马车旁边走过,他的背后背着一个大大背篓,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黑童却不知去向。
贾珍正在为贾蓉的不识抬举而生气,就听到了‘哒哒哒’的马蹄声。
只看见黑童骑在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上,手里还牵着另一匹体态矫健的枣红马。
贾蓉也不多话,把背篓递给黑童,让黑童安置在自己的马鞍后放,然后翻身上马,一拉缰绳,瞟了贾珍一眼:“这种派头,还是留给宁国府的大老爷好了,我算什么东西,配得上这个,大老爷还是不要折煞我了。”
说着,他和黑童就骑马扬长而去。
贾蓉有皇上御赐进宫令牌,再加上他如今在皇上面前当红的程度,朝中无人不知,所以守宫门的侍卫是不会拦阻他的。
他下了马,让黑童牵着马在宫门外等着,就自己进宫面见乾元帝。
乾元帝之所以会特意带上贾蓉,甚至同意了贾蓉要求带上黑童的请求,这个原因,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所以当看到贾蓉来了,而黑童也在宫门口等着时,乾元帝点点头:“出发吧。”
贾蓉骑马守在皇帝的马车旁边,他的身后跟着同样骑着马的黑童。
大家看到这个场景,就觉得皇帝是在把贾蓉当做贴身侍卫使用。
可是贾蓉不过一个秀才,文弱书生,怎么能担当得起贴身侍卫的工呢?
也就只有义诚郡王水洵知道皇帝的用意,父皇这是想要利用贾蓉的气运,可是因为什么原因,父皇要利用贾蓉的气运了,而且还带上了武力值超高的黑童。
水洵的眼眸一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京城的方向,太子此时正留在宫中监国。
水浚策马走到水洵身侧,顺着水洵的视线往回看了看,然后笑着说:“三哥,父皇可真是疼爱这个贾蓉啊,就连秋季围猎都要钦点伴驾,而且现在还在那种位置,贾蓉这也太让人眼红了。”
水沐随即策马到水洵的另一边:“弟弟听说三哥和贾蓉交情匪浅,不如三哥和我们说说这贾蓉的能耐,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水浚点点头:“四哥说得及是,”然后盯着水洵:“三哥就说说吧。”
水洵木着一张脸,看了看自己这两个弟弟:“贾蓉的本事全朝堂都知道,那大庆疆域图,可不是谁都可以画得出来的,你们还要我说什么?”
水沐挑眉:“贾蓉这个本事弟弟我是知道的,我不只是的贾蓉这个本事,还知道贾蓉的另一个本事。”
“是什么?”
水浚问道。
“过河拆桥的本事,”水沐盯着水洵,看到对方的视线看向了自己,在勾起的嘴角:“事情是这样的……”
水浚长大了嘴巴:“没想到还有这种事,贾蓉原来是这样的人啊,四哥难道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父皇吗?”
水沐摇摇头:“这种事情,我怎么说得出口。”
“既然说不出,为何现在要说,”水洵冷冷地看着水沐,这两个人今天在自己这里卖蠢,不觉得好笑吗:“还有,我还从来不知道,原来顺天府尹是四弟你的人。”
“三哥再说什么笑话,”水沐的脸也冷了下来:“这顺天府尹可是父皇的人,不过是弟弟在文人圈子里有些脸面,所以才得知一二的,哥哥可不要在这件事情上污蔑弟弟我啊。”
水洵翻了个白眼,脚下一蹬,就往前去,丝毫没有再理会两人的意思。
水沐和水浚对视了一眼,双双勾了勾嘴角,一个侧面向前,去找义诚郡王聊天,一个侧面向后,去给甄贵妃请安。
就在一群人各怀鬼胎的时候,皇家围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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