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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上，曾笑和肖北城沉着应答，从早晨考到日落，整个人都像被剥了一层皮一般，疲累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蓉蓉知道了李健的事，一定会难过得不成样子。”曾笑趴在快餐店靠窗的桌子上，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心中隐隐不安。
肖北城咬了一口汉堡，同她一起看向窗外，“她已经知道了。”
“她怎么知道的？”曾笑一惊，慌忙坐直了身子。
“昨天她发短信给李健无人回复，发现不对劲后找到了我，我就告诉她了。”
“那她……”
肖北城摇了摇头，“她没有再联系我，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事实上，如果不是林佳璇等人拦着，昨晚肖蓉蓉就要坐上最晚的那趟城际大巴车直奔省城来了。
她去了教堂，算了星盘，左求右拜，四处奔波，不过是为了李健这次省城之旅能够一帆风顺，顺利拿到宝贵的加分，在高考时轻松制胜。
可是上天不知是在戏弄她还是在戏弄李健，让他在这最重要的节点之上，再一次错过了人生中一次重要的机会，再一次令所有的努力和汗水付诸东流，颗粒无收。
刚刚听说他因为阑尾炎而住院的消息时，她比谁都担心他的身体。虽然没有感受过急性阑尾炎的威力，但她也能猜想到李健当时被疾病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样子。后来听说他好了些，只是无法参加考试，她才更加慌了神，不知道怎样去描述那种绝望而悲观的心情。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怎么会……”
肖蓉蓉怔怔地瘫倒在座位上，整个人彻底失了神。
林佳璇第一次看到她这样魂不守舍的模样，说不出究竟是意外还是心疼，只能在一旁安慰着：“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千万不要太过伤心，毕竟是意外。”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肖蓉蓉绝望地闭上眼睛，蓦地回想起当初拜托黄旭帮忙算星盘时他说过的话——这种东西，算得多了便会不准，也会影响被推演的人近期的运势。
所以说，是她把李健的好运气给算没了，才害的他在进考场前突发疾病，错过了自主招生唯一的机会，对不对？
“是我的错。”肖蓉蓉双手捧住脸颊，疲惫地摇了摇头，“都是我不好。”
她的话没头没尾，林佳璇自然听不明白。虽然她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但看肖蓉蓉这般落魄痛苦的模样，也知李健那边凶多吉少。
都是同个班级的同学，虽说平日里她和李健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但乍一听到这种事情，她也替李健感到深深的遗憾。
“这次考试……毕竟不是高考，所以一切都还有机会，你千万别太难过。”
肖蓉蓉如今这个样子，知道的是她为李健惋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自己错过了什么天赐良机，把自己高考的优势磨没了呢。
“其实在他考试之前，我去帮他算过命，当时算出的结果都很顺利，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算命？”肖蓉蓉会去做这些凡俗之事，林佳璇倒是真的没有想到。
“当时我不信邪，非要人家再算一次。都说运气这种东西，越算越差，李健原本还好好的，都怪我把他的运气给……”
“打住！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林佳璇满脸匪夷所思，伸手去探肖蓉蓉的额头，“你糊涂了吧？这种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干嘛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啊！”
肖蓉蓉叹了口气，苦涩地笑了笑，“不是我要揽责任，确实是因为我……”
“因为你什么？你就去了趟教堂拜了个大仙，就让李健得上阑尾炎啦？肖蓉蓉，你平时最不信这些东西，今天也是担心傻了吧，怎么会说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话不投机，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肖蓉蓉趴在桌子上，不住地去计算自己的过失，痛恨自己的自作主张。虽然她很清楚，李健遭遇的这些实在很难和那些怪力乱神扯到一起，但她还是忍不住要自我归因，觉得自己不但没有给他带来过多少帮助，反倒见证了他每一次的不幸，实在是无可洗脱。
黄旭看到她恨不能代之受罪的模样，心底也隐隐作痛。
他走到她的身旁，迟疑了好久，轻轻拍上她的肩膀，“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什么？”肖蓉蓉抬起头来，木楞地看着黄旭脸上平静的神色。
“其实我根本就不懂什么占星，我和你说的那些星盘推演都是瞎说的，所以李健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根本不是你造成的。”
“你别骗人，上次元朗家里出事的时候，你明明预测到的！”
人要是认定自己有错，便能很轻易地从别人的劝慰中找到破绽。
“那只是巧合而已，我真的不懂这些。玄学这些东西原本就不可信，你比我们都清楚这一点，所以李健的事纯粹只是意外而已。”
“我不相信。”
“你究竟怪自己什么？真的只是因为你帮他算了运势？”黄旭的样子有些严肃。
肖蓉蓉仰着头，眼角泪迹未干，“你什么意思？”
“你真正责怪自己的，不过是因为他出了这样大的事，你却什么都做不了，不能陪在他身边罢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黄旭，不相信这个瘦弱又不起眼的男孩子竟然能说出这样富有哲理的话来。
而且他说的话，根本让她无从反驳。
“你别妄加揣测！”
眼看着她生了一股被拆穿的愤怒，黄旭也不再多言，只是最后提醒她一句：“你应该相信他，而不是自我哀怨。”
他走掉之后，肖蓉蓉倒在座位上，兀自深思了良久。
黄旭的话虽然说得直白，直白到让人恐慌，甚至不敢面对。但他说得没错，现在这个关头，再去纠结这些已经过去的事，实在毫无意义。
作为当事人，李健这两天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他是带着梦想去参加考试的，谁知道此刻却无奈地躺在医院里，其中的郁闷可想而知。而她，这会儿非但不能给他任何的安慰和帮助，反而在这里纠结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简直蠢得惊人。
肖蓉蓉揉了揉眼睛，悄悄地拿出手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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