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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原来你就是谷雨啊……”洪薇意味深长地看着谷雨，从上到下把她打量了一遍。
谷雨在沈轻歌面前，经常会有些局促，有时候甚至会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在洪薇面前，却出奇地镇定。
“谢谢你来接我。”
谷雨顶着洪薇不怎么含蓄的目光，若无其事地道了谢。
洪薇看着她这处变不惊的模样，略微正经了点：“你名字不错。”
谷雨并不姓谷，她也不知道自己父母究竟是什么姓氏，这名字是院长给她起的。
因为她当初被人送到孤儿院门口的时候，恰好是谷雨这个节气，所以就起了这个名字。
最初听院长说起这个缘由的时候，谷雨心中还隐隐有些难过，不过年纪大了之后，唯一的感受就是，庆幸那天不是什么大暑小暑而已。
“谢谢。”
谷雨并没有向洪薇解释这里面的缘由，只是客气地道了谢。
洪薇并没有带她回家，而是直接开车去了公司：“轻歌正在公司开会，商量新的项目问题，我一会儿也有点别的事情要跟人交接，就带你先过去公司等着，晚上一起回去吧。或者如果你累的话，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也可以。”
“我不累。”
谷雨自然不会麻烦洪薇，让她专程再把自己送回去，何况她也想快点见到沈轻歌，而不是到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无所事事地等着。
“说起来，轻歌在那里呆了有五年吧，你是跟轻歌认识了这么久吗？”
洪薇开着车觉得无聊，就开始问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八卦一下权当是消遣。
“不是的。”
谷雨摇了摇头，解释道，“年前秋天我才认识她的，之前她虽然资助了我，但是我并没有见过她。”
“那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而已吧……”洪薇粗略地算了一下时间，很是惊讶。
谷雨点点头：“对的。”
洪薇原本以为，沈轻歌是跟谷雨认识了很久，所以才会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她，却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
她趁着红绿灯的间隙，不由得又多看了谷雨几眼，可却并没有发现沈轻歌所说的，谷雨跟她相仿。
“怎么了？”
谷雨察觉到洪薇的目光，不明所以地问道。
“没什么。”
洪薇发动了车，自然而然地换了个话题，“先前我听轻歌说，你想当演员吗？”
“那倒也不是，我只是想挣钱。”
谷雨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真正想法，去说些什么自己热爱这个职业之类的，她很坦诚地讲出了事实，“是沈小姐告诉我，当演员来钱最快的，所以我才会有这种想法。”
洪薇愣了愣，而后笑了：“你倒是很坦诚，不过她说的倒也没错，就目前来说演员的确是挣钱最快的职业了，还没什么固定的门槛要求。不过并不是每个演员都能挣到巨额的片酬，毕竟虽然观众好糊弄，但也不全然是瞎子。”
“我并没有想要太多的钱……”谷雨沉默了下，“我只要有足够的钱给我妹妹治病就行，便没有想过暴富，也没有觉得自己可以一夜成名。”
沈轻歌先前并没有提过谷雨是为了给亲人治病才想进娱乐圈，毕竟在她看来那是谷雨的私事，没有征询过谷雨的意见，并不想向外人透露什么。
因此洪薇也就以为谷雨是那种她见到最多的人，因为渴望成名想要更多的钱，所以千方百计地想要进这一行，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缘由。
“如果你只想这样的话，那倒不算是什么难事。”
洪薇轻描淡写地说，“我会帮你留意一下的，如果有机会，就让你去试一试，不过最终会是什么结果我也不能保证。”
“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谷雨又向她道了谢。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你还是去谢沈轻歌吧，毕竟我也是看在她的份上。”
洪薇说道。
谷雨看了看车窗外：“沈小姐的确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她。”
等到了公司，洪薇直接带着谷雨去了自己办公室，途中恰好经过沈轻歌所在的那个会议室。
会议室有着巨大的玻璃窗，洪薇停下了脚步，指了指里面：“她在里面开会。”
谷雨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背包，随着洪薇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会议室里正进行到挑选演员的阶段，一旁放着的白板上贴了许多明星的照片，都是这次《堕仙》项目的候选人。
由于有言清漪在投资商那一处卡着，这次并没有塞进来什么乱七八糟走关系的演员，至少在比较重要的几个角色那里，考虑的都是一向风评不错的几个演员，这让沈轻歌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林翎能联系到吗？”
虞岚向着言清漪发问，“我觉得这里面有个角色挺适合她的，虽然不是女主，但是人设很好，她愿不愿意来混个特别出演？”
言清漪直接给否了：“她没空，我之前问过她了。”
“我认为天帝这个角色应该认真找个老戏骨来。”
沈轻歌起身走到白板面前，把天帝那个角色给圈了起来，“这几个候选人演技不大过关。”
“天帝的戏份很少。”
虞岚也是认真看过剧本的，当即反驳道，“只有最初几场戏，以及最后毁天规一大场戏，其他的都是零零散散几集都未必有两三分钟的戏份。我不认为老戏骨会专门来演仙侠剧，也未必有这个必要。”
沈轻歌之前对虞岚的态度一直很好，但此时却一反常态。
“衡量一个角色重要与否，并不是他戏份的多少，我以为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
沈轻歌直视着虞岚，反驳道，“虽说天帝的戏份很少，可是他就是天规的具象化，只有找一个好的演员，才有助于最后的呈现。如果天帝这个演员的演技撑不起来，最后一场戏会直接失色很多，也会间接影响到女主的形象塑造。”
虞岚皱了皱眉，然而沈轻歌仍然分毫不让，坚持道：“这部戏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结尾，所以哪怕就为了这一场戏，也必须找一个好的演员来。”
“言编剧怎么看？”
虞岚把目光转向了言清漪。
言清漪在本子上写了几笔：“我认为沈导说的很对。”
“ok。”
虞岚也并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很快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一点是我的疏忽，你们可以提出几个适合的人选，稍后我会让团队试着他们一一联系，把这个人选定下来。”
沈轻歌把笔放下，长出了一口气，准备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一抬头，刚好对上站在走廊里看着她的谷雨的目光。
她没想到洪薇竟然直接把谷雨带到了公司里，神情有些错愕，但很快调整了过来。
她冲着谷雨笑了笑，重新投入到了工里。
在与沈轻歌相识的那半年里，谷雨见到她的次数并不多，两只手就可以数清楚的那种。
但无论什么时候见着她，谷雨一直觉得沈轻歌这个人对任何事情都是漫不经心的态度，不怎么上心也不怎么有所谓，跟一只懒洋洋的猫一样。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始终都是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
谷雨从没见过沈轻歌方才那种认真的模样。
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洪薇站在一旁看了会儿，露出个笑容：“她总算有点当初的样子了。”
因着跟洪薇不熟的缘故，谷雨并没有多问，只是在心中暗暗地想着沈轻歌当年究竟是怎么个模样。
“走吧。”
洪薇也放下大半的心，带着谷雨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你可以在这里随意歇会儿，想要什么尽管告诉我。”
“好的。”
谷雨话虽这么说，但却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她是个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洪薇把外套搭在一旁，舒展了一下身体：“轻歌那边八成得到大晚上了，做好心理准备吧。”
谷雨点了点头。
出乎洪薇的意料，会议室那边竟然在晚上八点就结束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沈轻歌也几乎透支了自己的体力，过来洪薇这边的时候脚步都有点发飘，一进门就说道：“有吃的吗？”
“你们竟然这么早结束？”
洪薇看了眼时间，从抽屉里摸出几块巧克力扔给了沈轻歌，“你们效率这么高？还是虞岚改性了？”
沈轻歌随手把巧克力给了谷雨一块，对她露出个虚弱的笑容，而后对洪薇说：“你觉得虞岚像是改性了吗……我现在只想给言编剧送个锦旗，要不是她提出散会，我今天估计得横着出来。”
“那就是言清漪改性了，她以前也是有名的工狂。”
洪薇说。
“大概因为宁檬在等她吧。”
沈轻歌撕了撕巧克力的包装，没撕动，“那我回头顺道给宁檬送个锦旗，真是太感谢了。”
谷雨把自己撕开的巧克力递给了沈轻歌，顺道接过来她手里那块，帮她一起撕开了。
洪薇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笑了笑：“由此可见，谈恋爱还是有用的。”
沈轻歌半躺在沙发上，咬了点巧克力，慢慢化开，唇舌间盈满了甜腻的味道。
“走去吃饭吧。”
洪薇合上了文件夹，顺手关了电脑，对谷雨说，“你扶着她点，我怕她下一秒就能趴地上。”
沈轻歌白了她一眼，没理她。
她撑着沙发正想自己起来，没想到谷雨竟然真的扶着她的手臂，把她给扶了起来。
“你……”沈轻歌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她一直有点低血糖，走路的确已经不太稳了，索性就真的任由谷雨扶着自己。
洪薇关了灯。
谷雨感受到沈轻歌温软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腻味也随之而来，不由得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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