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衡随口问道。
盒通透没有丝毫杂质，是由世间难寻的美打造而成。
只可惜盒身上没雕琢有任何纹路，让这个盒显得平平无奇了些。
不过，这的确符合佛修的审美。
了悟没说话，只是把盒往前递给她。
衡伸手接过，盒入手的触感极好，温滑舒适。
当感受到盒里那丝独属于她的灵力波动后，衡瞬间猜到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了。
——那片银杏叶。
用拇指指腹摩挲着盒，衡一点儿也不急着打开盒，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高兴，反而是探究，是思索。
她仰头看向了悟。
他正微微俯下身子看她。
两人顺利对视。
“……你能为我解惑吗？先天佛骨这种特殊体质意味着什么，你又为何会被称为佛门之光？”
从认识以来，这位佛子会回答她提出的所有疑问，会纵容她的所有张扬与小调侃。
有时候就算回答不上来她的问题，他也是缄默以对。
这是第一次，她从他口中明确听到拒绝的字样。
他说：“洛主，此事乃佛门秘辛，贫僧不便告知于你。”
“那你为什么这么快就把银杏叶还给我？”
这片银杏叶不过是她在地上随手捡起来的，并不贵重。
它真正重要的地方在于它所象征的意义。
——这象征着，他不介意她攻略他。
“洛主今日赠我一本游记，我回赠一个盒，不过礼尚往来而已。”
衡十指紧攥住盒。
她感受到从盒上透过来的冰凉气息。
两人这段时间里相互试探，相互交锋。
她让这位佛子学会在储物戒指里准备些零嘴吃食；她告诉这位佛子应该试着达到‘时金刚怒目，时菩萨低眉’的境界……
原本以为，在这场交锋中占据上风的人是她。
但现在看来，她的跟脚被了悟摸透了许多；她却连他的身份代表着什么，情劫具体要如何度过都不知道。
衡抬手别了别鬓角碎发：“你的回礼我收下了，我很喜欢。”
她手腕上戴了串小小铃铛，随着她的动，舌铃撞击铃铛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道响声也打破了两人间隐隐的对峙。
“阿弥陀佛。”
了悟双手合十，平静念了句佛号。
“贫僧以为，这份回礼会是洛主目前最想得到的东西，贫僧猜错了吗？”
“没猜错，只是这份回礼来得太快，快到我觉得事情没有按照我预想的节奏发展下去。”
了悟轻抿起唇角，脸上划过几分细碎的笑意。
这种笑意冲淡他身上的冷淡，在眉间朱砂痣的衬托下，他似乎比以往更多了几分鲜活。
“洛主能一直算无遗策吗？”
衡：“我以前觉得自己可以。”
时空管理局掌握亿万时空，她身为时空管理局的高层，除了应对研发系统之事外，还要面对各种猜忌，与无数势力不断交锋。
衡觉得，她勉强还是有这个自傲的资本。
很快，衡笑着补充：“现在在佛子面前受了挫，就知道自己预料不到所有的事情。”
尤其是感情这种她并没有任何经验的事情。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从‘了悟师兄’变回‘佛子’，了悟轻叹口气。
他似乎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但终究……
还是缄默。
“我们去晾晒经书吧，了念小和尚已经在那边瞪我半天了。”
衡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站起身，绕过了悟直接朝了念走去，一巴掌拍在了念的后脑勺上，力度不重，“瞪我干嘛。虽然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但我总觉得自己被你师兄摆了一道。”
刚刚距离有些远，衡和了悟说话声音又轻，了念站在这边又是踮脚又是探头，都没能听清两个人在交谈些什么。
现在一听衡这话，了念瞬间就来了精神：“你被我师兄摆了一道？”
“……小和尚，你的幸灾乐祸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
了念努力压制住上扬的唇角，高兴点头，声音清脆：“好，我克制一些。”
衡：“……”她没忍住，右手食指微曲，狠狠在了念的光头上叩击。
了悟站在银杏树底下静静注视着这幕。
院子里有一阵秋风过境，他僧袍衣角被吹得轻轻动了下。
了悟微弯下腰压了压衣角，走回自己的厢房把经书搬出来晾晒。
-
晾晒经书时，衡就知道无定宗的和尚们有多丧心病狂了。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携带有大几百本经书，数量太多，晾晒起来相当麻烦。
衡将经书摊开摆放，闲着无聊，走神浏览起经书上的经文。
经文由梵文写成，虽然衡压根看不懂梵文，但当她沉下心安静感受，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字里行间弥漫开的淡淡禅意，带着一种警醒世人和化去戾气的温柔。
“你们平日里就是翻看这些经书？”
了悟弯腰整理经书，把它们错落有致地摆放好。
听到衡的话，他停下手上的动，侧头看向她手中那本经书。
想了想，了悟大概猜到她要问的到底是什么：“无定宗弟子看的经书多半是梵文写就，不过在外传道时，为了便于信徒阅读理解佛经的意思，我们都是直译成通用语言。”
“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衡随意挑了另外几本经书，翻开后发现确实如了悟所说，除了一本是大陆通用语言写成的，其他四本都是用梵文撰抄的。
“梵文是佛祖自创的文字，用梵文写经书会更有利于佛门弟子体悟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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