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在辛阿图家里被调换的。”
阿忽然说，“当时辛阿图的爷爷奶奶陪着他说话，有一瞬间我和你都没看到被两个大人完全挡住的辛阿图。就是那时候，那只羊把他给调换了。”
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羊忽然睁开眼睛，慢慢爬了起来，头顶的角看上去似乎更加锋利，瞬间就能戳进人的血肉中似的。
一抖手中一人高的巨型狗尾巴草，越西宴道：“老板，要打死他吗？”
“还打死我？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羊忽然癫狂大笑，跟羊癫疯似的，“我大道有成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喝奶呢。”
非常从容的拿出手机，拨号。
几息时间，电话已经拨通，阿不等那边说话就直接说：“我被困在一个冷库里，麻烦画张爆破符发过来。”
“老板，是杜回时吗？”
越西宴扭头问。
“不是，是我爸。”
阿已经挂断电话，也没有多余的解释。
很快，手机闪了闪，阿点开，发现是新收到的红包，但并不是接电话的那个爸爸画的，而是另外一位。不过不管是谁，有用就行了。
冷库再如何坚固，也只是用普通的材料建造，或许普通人会被困在里面，活活冻死，但阿不是。没费多少力气就炸开一个洞，然后钻了出来。
羊被越西宴打晕，他不知从哪里拿出绳子，绑着羊腿，用巨型狗尾巴草的杆子穿起来扛在肩上，一晃一晃的，就跟金光闪闪的巨大战利品似的。
回到租房，越西宴喜滋滋的把羊扔到地上，跑去拿了菜刀比划，“老板，这个羊不知道好吃不好吃。看上去有点老，肉会感觉很柴吧。那煮羊杂汤呢？”
此时被打晕的羊已经醒过来，正非常愤怒的看着越西宴。
“别想着挣脱啊，这绳子是老板家里的，我都拽不断。”
越西宴得意洋洋，“老板。咦？辛阿图怎么找过来的？”
阿站在门口，门开着，辛阿图还维持着敲门的动。
“进来吧。”
阿说着转身进屋。
跟在后面进来，辛阿图抱歉道：“不好意思，爷爷奶奶他们以为你是坏人。你们走了我才知道，原来在我回家之前，有个孩子去了我家，自称是辛阿图。”
“他为什么那么做？”
越西宴不准备杀羊了，好奇的凑过来。
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辛阿图怒道：“他是报复！因为我吃了他，他想报复我！”
“滚-你-娘-的-蛋，老子报复你天经地义。”
被绑在地上的羊非常愤怒的扭动，下巴的胡子都快要气的飞起来，“我好容易成为头羊，结果你父母竟然想把我抓起来送给你杀了吃！你以为你真的吃了我吗？在草原上。哈哈哈哈哈，那只是你看到的幻觉而已，事实上，你早已被我吃掉，要不是你的魂魄逃了，我哪还用得着那么费事。”
眼瞅着逃脱无望，而且越西宴手里的菜刀看着寒光闪闪，羊终于说了实话。
“也就是说你一个妖怪，结果跑到羊群里当头羊，而且还是好不容易当上的？”
越西宴疑惑的说道，“我记得妖怪不都很厉害吗？像大狗，绝对的深藏不漏，就算是乞丐，也有火焰和阳那种好东西啊，应该不需要当头狗，头老鼠什么的吧？”
听到这里，羊更加悲愤。他的一世英名，要是被别的妖怪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嘲笑。哦不！已经知道了。
想到这里，羊觉得自己整个羊生都绝望了，他干脆一伸脖子，说：“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辛阿图的身体还在，因为他还是生魂。”
阿低头看着羊鼓起来的肚子，说，“在你肚子里保存的很好吧？果然不想杀生么？”
**
昨天实在是太晚，白天又有许多活要干，于是阿决定休息，所有的事情挪到白天。
天一亮，阿就起来，买新鲜的牛奶和羊奶。
这两种奶除了可以直接喝意外，还可以做成奶酪。阿做的是简单版的，只需要放一些材料，再用冷冻符借助手机照射，就可以做成固体奶酪或者半固体奶酪，冰凉凉的口味，十分香甜。
羊杂和馅饼还是继续卖，但今天多加了一些奶酪。
忙完这些最基本的，一直很随意的放到桌子底下，客人们看到了都以为接下来会直接杀了吃的羊，此时终于被拽出来。
经过一晚上和一早晨的沉淀，昨天那股子绝望和赴死的凶狠此时已经消失的差不多，羊虽然还是梗着脖子，但怨气已经没有多少，更多的是技不如人的赌气。
辛阿图一直没回家，他要等回到自己的身体后再回家。
“要么我送你去兽医那里割肚子取出来，要么你自己吐出来。”
阿交给羊两个选择。说话的时候，阿还拿着菜刀非常快速的切着羊杂，羊肉特有的鲜味飘的很远，让羊一阵一阵的蛋-疼。
现在已经很没面子，要是割肚子，那岂不是更没面子。
羊扭头，道：“把我这样绑着，我怎么可能吐得出来。”
“松绑。”
阿立即说道。
早就准备好的越西宴立即凑过去解开绳子，还悉心的拿了个盆，把绳子放进去，显然打算洗干净再收起来。
感觉自己再次被嫌弃的羊没好气的站起来，跑到店外左右看了看，然后深吸一口气，身体就不停的变大变大，整只羊都变得非常庞大，这才是他的真身。
辛阿图那样小小的身体在这样的羊嘴里还真不够塞牙缝的，很容易就吐了出来，衣服都还是干的，面色红润，跟睡着了似的。
又打电话让杜回时隔着手机帮忙，让辛阿图回魂。
“你跟我去草原找我爸妈吧。”
辛阿图想了一会儿很认真的说，“想成为头羊其实一点都不难，除了自己厉害，还有就是我们这些放牧人的认可！”
在长久发展的放牧文化中，头羊所代表的角色，早就不是单纯的羊群的头领，还有放牧人的参与。否则若是有逞凶斗狠的头羊出现，跟放牧人对着干，领着羊群跑，那样放牧人岂不是直接傻眼，所以那样的头羊不可能出现。
自觉特别没面子的羊还是跟着辛阿图走了，或许成为头羊已经是他心里的执念。
三四天时间，阿的小店已经有了很好的口碑，但他并不打算继续开下去，而是还给房东。这几天小店的生意房东都看在眼里，他觉得阿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容易就放手了。
“这并不算放手。房东您也打算继续开店，所以这家店是一直存在的。”
阿笑了笑，收拾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潇洒离开。
回到租房住处，阿却没能立刻走，因为来了客人。
再次乘坐飞机过来的燕怀清和乞丐来的理由非常正当：感觉找的厨子做的羊不够正宗，所以想来吃正宗的羊。
火焰有现成的，羊去买一只就非常正宗，而且人家已经帮忙处理好。
羊腹填入各种各样的菌类和馅料，外面抹上馅料腌制，直接烤。外面一层烤熟可以直接片下来，待到全部烤熟就片成片装盘摆在桌子上。
燕怀清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坛酒，酒香扑鼻，像是陈年老窖。
一顿饭，大家吃的非常尽兴。
当天晚上，燕怀清和乞丐去住酒店，阿和越西宴住在租房处，第二天他们并不会见面，而是各自有各自的事情。
**
一说起黄土，人们总会想起漫山遍野的风沙，还有特别有名的那条黄河，里面奔腾的泛黄的河水，就夹杂着许多黄土。
植被绿化不够，干旱少雨，这样恶性循环下来，就导致一种很特别的风景奇观，黄土高原。
坐在车里，路过外面的风景，两边的树木在天地间显得那样渺小，却又顽强的挣扎着生存。阿一种看着外面。
跟阿不同，越西宴则是一直低头玩手机。
不过越西宴长得好，就算一直低着头玩手机跟个中二病似的，但还是有人忍不住凑过来跟他搭话。“车上还可以带宠物呀？你家这只猫可真好看。”
咳，人家看到的是一只玩手机的猫来着。
“特别在车站获得的证明。”
阿解释道，“有些比较特殊的猫可以得到允许。”
证件什么的都是真的，只不过大家看到的大胖喵其实并不是喵，而是一个人，所以许多保证或者突发状况之类的都不会发生。
“你喜欢皮影戏吗？”
凑过来的人忽然转移话题。
抬眼看了眼那人的眼睛，阿笑道：“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不陌生。”
“我没见过皮影戏！”
越西宴终于舍得从手机里抬头，两眼放光的说，“老板，皮影戏好看不好看？是皮影那样的妖怪扮演的吗？”
“皮影戏是一种木偶游戏。”
阿解释，“由人用丝线控制着人偶，在特殊灯光的照耀下，影子组成一出戏，是很传统的存在。”
说的这么形象，但越西宴似乎还是不太懂。
搭话的人忽然神秘一笑，压低声音说：“你有没有兴趣看一场真正的皮影戏？我保证你会感兴趣，而且只有我知道的那个地方才能看到。”
再次抬头打量说话的人，阿终于发现一些不同的地方。这人眼睛、脸和穿着打扮看上去都很正常，但手却很不一样。他的手有很多细小的伤疤，还有老茧，怎么看都不是个简单的人。
似乎是注意到阿的视线，那人不着痕迹的把手放到背后，笑道：“怎么？”
“恩，有兴趣。”
阿点头。
车到站，阿牵着越西宴的手下车，搭话的那人就跟在身后。
问了阿的名字，确定了联系地址，搭话的人快步离开，说是要请示一下才能答复阿。
这边短租房很实惠，价格低，环境好。订了房子，越西宴就揉了揉狗尾巴草，抱着在房间里四处挥舞，打扫卫生。根据大狗的解释，狗尾巴草扫走的不单单是肉眼可见的灰尘，还有肉眼看不见的藏在暗处的东西。
“晚上吃面条？”
阿问越西宴。
“好。”
面条多种多样，阿要做的也只是其中一样。
和面少放水，揉的面比较硬，这样切成条，上锅煮之后，吃起来会非常筋道。卤子是很普通的肉末烧蘑菇，再熬一碗辣椒油，吃的时候泼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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