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阳殿内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和御医,无一不是瑟瑟发抖,两股战战。如果床上的大皇子今晚有个万一,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全都得跟着陪葬,这是毋庸置疑的。
皇帝刘秉守在幼子的床前,看着幼子进气多出气少,他的心情已经不能以糟糕来形容。那是一种濒临爆发的压抑,风雨欲来的压抑。
他只是在等待一个结果,好或是不好。
只要幼子好了,这个坎就算过去了。万一爱子有个三长两短,皇帝不知道自己会如何,是让整个崇阳殿的人陪葬,还是血洗天下……
“陛下……”明德走了进来,在这种极端讶异的气氛之下,硬着头皮禀告:“谢大人……”
“朕不是说了,谁都不见吗?”
刘秉沉着脸,声音冷清,面容阴骘。
明德扑腾一声跪下,把脑袋垂着得低低地,几乎贴着地面说话:“陛下,谢容说有法子解救小主子……”
刘秉一下子盯着明德:“你说什么?他有什么法子?”
那谢容是刘秉自己的表弟,早就知道刘渊不好,要是有法子的话,早就呈上来了,何必等到今天?
“是这样的,谢大人……今儿个身边带着一个小郎君,瞧着不是个寻常孩子,也许……是什么世外高人?”
明德也不敢保证,他现在是提着脑袋说话的,心里头悔得不行。
谢容这回可是害死了他,若是最后不成,大家都是死路一条。
“阿父……”一只细手的小手扯了扯皇帝的龙袍,床上的大皇子刘渊,费劲地说:“阿父,儿想吃……想吃……”
“旺儿,你想吃什么?”
皇帝暂且丢下明德,连忙把耳朵伏在幼子脸庞边上。
因着刘渊身子骨实在虚弱,他的小脸已转青黑,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吊着一口气,还没死罢了。
“旺儿?旺儿?”
刘秉目眦欲裂,病急乱投医地对明德吼道:“叫谢容来!”
“是,陛下。”
明德不敢耽搁,连爬带滚地跑出崇阳殿,朝着崇恩殿跑去。这期间因为跑得太着急,还摔了几下,真正是狼狈得很。
“谢大人!谢大人!”
听说那小主子就快不行,陈湘君眯着眼:“带路。”
明德挽着自己的裙袍,跑回崇阳殿。
谢容和陈湘君到时,崇阳殿内一片寂静,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和恐惧。
“陛下。”
谢容拉着陈湘君见礼,压着她低头。
却听头顶上传来刘秉的声音:“废话莫要多说,你有什么法子可救旺儿?”
就在明德去崇恩殿叫人的时候,床上的刘渊已陷入昏迷。虽然还有呼吸,但是刘秉叫跪着的御医上前来,御医都颤颤巍巍不敢断言,也没有任何法子。
刘渊这是先天不足,从娘胎里带来的虚弱,是个早夭的命。
御医再神通广大也救不活先天不足的幼儿,这是没法子的……可是对方是一朝皇子,如果死了,御医们就都要掉脑袋。
“给我看看。”
一个六七岁的小郎君从谢容身边走出来,落入刘秉的视野中。
这小郎君满脸正经,一点都不怕人,走到刘渊床前就用手去碰……刘秉下意识地阻止,可是那只小手快如闪电,竟然没拦住。
“先天之气不足。”
陈湘君收回手,瞥了刘秉一眼,叫他把刘渊扶起来:“我可以救他。”
若是平时一个总角小儿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刘秉早就疯了,可是现在心系爱子,他无可奈何,只能阴狠道:“若是救不活旺儿,你就与他陪葬!”
“如果我救活了呢?”
陈湘君一开始很不爽,但是想想对方是皇帝,自己现在已经不是boss了。
“那就许你荣华富贵。”
刘秉不愿跟她废话,连忙小心翼翼地把爱子的小身子扶起来:“不要骗朕。”
他现在已经经不起一点刺激了,真的会疯了的。
“嗯。”
陈湘君也关心着小孩,不与皇帝多说,她挽起双手的休息,露出一双白皙的手腕,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孩子。
可是当她的双掌服帖在刘渊单薄的背上,刘秉看到自己爱子脸上的青黑,正在一点点地退散。
“……”他睁大眼睛,既感到不可置信,又放心了下来。
双眼一边盯着爱子的变化,一边盯着正在运行真气为刘渊疗伤的陈湘君……将她幼小的脸庞牢牢刻在心底。
“他年纪小,不宜过度逆行倒施,以后每三日一次即可。”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听见刘渊呜嘤了一声,陈湘君就收了手。顺便好奇地探头看看,脸色正常的刘渊长什么样子。
是一张瘦瘦尖尖的脸,一点肉都没有,即使脸色变好了也还是不好看。
发现没有阿弟那么可爱,陈湘君就没了兴趣,转身走回了谢容身边。
她不知道在她过去的时候,谢容的心一直提着,直到她回来谢容才安心。重新牵着她的手,然而却被嫌弃了,因为谢容的掌心有些微微汗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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