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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缓慢地流逝,不知什么时候灵雨里夹杂了一股细微的风。
“到了。”
到经阁的时间有些长,轮椅上坐着的莫一点神情似乎变得更加疲倦起来,手里的书又是合了上,眼神移开,看向顾西延,苍褶的脸庞上露出一股艳羡的表情,笑道:“如果我是你就好了。”
“……”顾西延没有回答他的话,淡淡道,“早些休息。”
顾西延安静地下了楼,关上了阁门,莫一点转身看着二楼变得异常宁静,整栋阁楼就剩下了他,老人拿开裹在腿上的厚重棉被,又卸下了身上披着的衣袍,借着旁边的墙壁倚力站起来,但身躯依旧很是吃力,动作极其的缓慢,咬紧了牙关,嘴角都快被咬出血来。
“嘭!”
身躯瘫倒在了地上,两只手无力地撑着。
然而莫一点的可怖鬼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
还没到素秋的时节,王符就感受到了一阵肃杀的凉意,睁开眼时,一株高挺生机盎然的青桑树出现在自己的眼里,本是有些昏沉的双眼,看见了眼前的碧绿色,此时瞬感一股舒畅起来,困意全然逃开。
但欲爬起身时,全身的骨头都“咔吱”地响了响,不禁让王符有些疑惑自己在这究竟睡了多久了。
身边周围还躺着许多人,靠近自己最近的自然是李庸,刚想去摇醒他时,就见到他动弹了一下,已是苏醒过来。
李庸的现状和之前王符一模一样,全身酸痛,传来的痛感令得他皱了皱眉,先是问道:“你没事吧?”
这是一片小林,两人相互搀扶起来时,正眼就在前面看到了一处较为低矮的学堂,且去那座学堂的小道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过去,两人前方大约就有数十人左右走过去,王符二人相视一看,二人各自点点头,率先听到李庸苦笑道:“我就知道这考验不会那么简单。”
“既然来了,就走一遭吧,前面的考验都过来了,还怕这一道?”王符不禁笑笑道。
李庸却是提醒道:“符兄,之前那些你可会有真正危及生命的危险?因为那是我们手中握有‘离石’可以逃脱危险,但现在,你手中还有‘离石’吗?”
王符确实忘记了这一点,他本身与别人的考核不同,纪由人亲至,他在考验中遇到的是真正的敌人,这所谓的‘离石’自始至终都没想到过。
“书楼的那些前辈借着书宴把三座山峰的学生都汇集在了一起,这次的考验不会简单!”李庸嘶哑的声音带了一丝警惕。
王符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学堂,后耳边更是传来了一道悠长的钟鸣,似有了些感觉,轻笑道:“以前上学堂,听到敲钟声就是上课了,我们也过去吧,上课迟不得。”
李庸有些不太明白,但看着众人都往这座学堂走去,这周围又是还有这么一座楼房,不去这里去哪里?
走了几十步,这座学堂的外观有些奇特,低矮倒是没错,但却是低矮的长方形状的一层式的楼屋,门扇只有一条,而且还很是狭窄,一次就只能通过两人大小,待得王符两人走到门口时,也是等待了不少时间才进了里面。
学堂里的摆放还是样式都和普通的教书地方大致相同,与人相同大小的育书夫子雕像安置在学堂高处,身后是高挂着朴旧的孔圣像,两边是翠绿盎然的君子兰盛开着。
夫子身前是摆满了将近几百张低矮长状的檀木桌和对应的铺设在干净地板上的蒲团,王符本以为也就四五十人进了这学堂,却没想到似乎全部的人,也就是三座山峰招纳进来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一眼看去,林湘和徐子聿两女也在其中,她们身边还有着有过一面之缘的刘怜儿和高连,然在刘怜儿左边还坐着一位相貌极为清秀的俊气少年。
林湘眼尖,在进门时,就看见了王符,向着他招了招手,笑道:“果然,书宴里的人都来了,王符哥哥也不例外。咦?他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好像在哪里见过?”林湘又是看到和王符走在一起的李庸,可因为被头发遮盖住了大部分的面貌,距离又有些远,所以没怎么看清。
盖在头发里的眼睛一下子瞥到了王符挥手的地方,瞥了瞥林湘身边的几人,动作一顿,不知从身体哪里取出了一个纯黑色面具,套在了脸上,动作之快,连王符也是没察觉到。
王符本欲拉李庸一道过去,却是被他回绝道:“符兄,不必了,多有不便。”
王符不知道是什么不便,刚想询问什么的时候,却是在话落下的同时,李庸的身影却是融入了嘈杂的学堂中,仅是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王符不由地一惊,转头的时候就不见了踪影,望了望巨大的学堂里的人,就是看不见李庸的身影,“见了鬼了。”
“嘭……”正当王符惊奇的时候,身后被别人轻轻撞了一下,听得身后杂乱地抱怨道:“兄弟,你走不走?堵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王符刚有些生气,这么撞人,转身看过去时,就见到一大群虎视眈眈的“饿狼”眼神盯着自己,背后顿生一股冷意,急急赔笑道:“抱歉,抱歉。”
又是一记敲钟声同时,王符已经走到了两女的后面,对着高连和刘怜儿示了下礼节,虽然不认识她身边的那位气质俱佳的少年,但见其相貌非凡,必非池中物,也是礼节性地揖了下礼。
“你们先前在哪里,怎么也找不到。”王符问着先前书宴时候她们去了哪里。
听得林湘回答道:“我和子聿姐姐在书宴门口等了你好久,见你这么长时间还不来,就以为你不来了,就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咯。哎,哥哥你当时没看见我们也是很正常,当时子聿姐姐跟前被围的那叫个水泄不通,你看不见我俩很正常。”语气中带了许多的挑趣味道。
身边的徐子聿不禁面色一叹,无奈道:“你呀,真不知道你这张利嘴学的是哪里的。”
王符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后又是听得林湘疑惑道:“哥哥,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好端端的书宴就变成了学堂。”
“这才是入书楼的最后考验……”王符看着处在高台上的那尊夫子像,虽然能清楚地看得出是冰冷的雕塑,但越看越觉得哪里奇怪,这股奇怪自心里传来深入脑髓,多看了一眼,竟是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寒彻!
“哥哥你怎么了,脸色变得这么差?”林湘见王符神色有些迷糊,有些担心道,徐子聿也是转过头去,看到王符那副变得极其苍白的脸庞,也是投去担心的目光。
王符看不出从哪里的惊惧,擦拭去额间上的冷珠,嘴边还是提醒告诫道:“六天的考验内容终归太简单了,现在出现这道考验也是不足为奇,但我们玩玩不可大意一分,这学堂有些诡异。”话声刚刚落下,学堂外又是传来了一记钟鸣,此刻的钟鸣敲响,学堂内顿时鸦雀无声,学堂外面的凉风也是瑟瑟地能够听见。
“嗡嗡……嗡嗡……”
奇怪的声音缓缓在学堂里传荡开,众人左看右顾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可寻遍了四周,一些人更是凑到了四个角落都翻了翻,找了找,还是没有头绪。
直到……
朴旧的檀木桌上凭空出现了一把棕色戒尺。
坐在中央的那道夫子雕塑,本是摆放在两膝上的右手竟是机械性地从桌子下缓缓伸了上来,可这是……一尊人造的雕像!
然而他却硬生生地动了!
“那,那个,那个夫子他动了!”一个尖锐的女嗓音猛然响彻在学堂,一时间顿时引起了沸腾与众人的恐惧!
“手,手,他的手!”
“他,他的,他的手拿戒尺了!”
“大哥,他的戒尺哪里来的!?”
“我,我进来的时候,桌上是没有那把尺子的!”
“见鬼了,见鬼了!”
一时间人声鼎沸,连王符他们都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道:“雕塑动了。”
……
……
“陛下,天狱抚司刘少然求见。”武后身边的亲侍太监匆匆忙微叩首道。
还在翻阅卷宗的武后眉头一皱,不耐道:“他来做什么?天狱出了什么事?”
“刘大人面色急切,说有大急事要告知陛下。”
“宣。”
“嗻。”
亲侍太监拈起衣摆,急忙小跑出去,不到几秒时间,衣装跑的时候都有些不整起来,官帽都已经扭七歪八样子,五官更像是扭在了一起,显得极为迫切。
来到殿内,刘少然急忙跪拜:“天狱抚司刘少然参见陛下!”
“刘大人这么急迫,发生了何事?”武后眉头舒开,询问道。
“陛,陛下。”刘少然语气支支吾吾,神情变幻不定。
武后沉眉,哼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陛下,下官看守不力,让,让让……”刘少然跪拜的膝盖颤惧得不行,胯间里更是有种惊惧的“冲动”,一着不慎,可能就会害怕地流出来。
“何人跑了?”武后的声音愈加的冷切,沉声道。
刘少然揖拜的两只手颤烈,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急跑出的汗,满张脸上都是布满了水珠。
“天字重犯—沈一笑。”
本就安静的宫殿,此时愈加深幽,刘少然连头都不敢抬起,全身都已经起了麻子,狠狠地不停磕头求饶道:“下官无能,下官无能,被,被,被沈一笑借江湖的奇淫巧技蒙骗,被,被他……下官无能,求陛下治罪!”
武后面色渐冷,简素青袍下的身躯隐隐有着一股气息渐渐凝聚起来,沉静道:“何时?”
刘少然面色冷寒,急忙抬头恭声道:“昨夜申时。”
“申时?”武后的龙颜上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心中暗暗道,“书宴?”可转念一想,却是想不出这二者有什么联系,但又不得不思虑这二者。
“昨夜申时?现在是何时?过了如此长的时间你才来跟朕禀报!?你是在找死吗?”武后冷峻的面色,不怒可威。
“陛,陛下,下官也是刚刚才是知,知晓啊!”刘少然牙间颤抖起来,“因,因为天字牢狱一直孤立于天狱中央,所……”
武后袖袍一甩,冷声道:“你跟朕讲理由?你确定是申时?”
“是,是!微臣不敢,微臣不敢欺瞒陛下!”
武后声音冷彻,冰入谷底一般。
“现在可有沈一笑的消息?”
“臣已告知了六部,一有沈一笑的消息,立马……”
“愚蠢!”武后顿时冷声呵斥道,“沈一笑是何人?他前身与各大臣都有交集,你能肯定这里面没有他的同党?!”
刘少然一脸的懵态,脸色越来越差,就差最后哭出来了。
“臣,臣,臣……”刘少然像是哑巴了一样,说不出来话。
“持朕手谕,即刻停止捉拿沈一笑,捉拿沈一笑的事宜等朕仔细考虑后再做定夺!”武后脸色愈加冷冽。
“诺!“
刘少然抖颤的心脏有些平复下来,暗自庆幸着陛下没有治罪于他,然……
“别想着朕不会治罪于你,先回去安置好天狱,别让那些人透露出去!”
“臣,臣领旨!”
刘少然叩拜退后,右手擦拭着额间汗,又是提起左手擦拭额间的汗,左擦右擦,还是忍不住大喘了一口气,急急忙出了宫殿。
拿起墨毫在一张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申”字,嘴边轻轻念语:“申时,申时,申时。为什么是申时?为什么同样是申时?”
停笔,唤来了亲侍太监,后道:“速叫是昀来见朕。”
“嗻……”
天狱发生的事情无论怎样隐瞒,对洛阳里的那些王孙贵族来讲完全瞒不住他们的耳目。天狱的事情一发生,几乎整个洛阳的大臣们都已经知晓了沈一笑逃狱的事情,可众人都显得寂寂无声,没有任何一位去禀报,更没有去一传二,二传百。因为在他们手中都有着一份手谕,一份来自武后的圣谕。
不过,暗地里都是在自家里“热闹”地议论起来。
……
“噗嗤,不必担心,他就是个雕塑,能动是因为我在动。”一道有回声的颇为顽闹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正当众人惊疑这声音的时候,后却是直接听到了一道呵斥声,这声音应当也是之前同样的人所发出的,“你们这些瓜娃子,不懂得规矩吗?!老人讲话,不知道要好好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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