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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妈哥哥确实老实憨厚,有些无能,但一辈子不偷不抢,着实是个老好人!自家的妹妹虽说没什么钱,嫁了男人好吃懒做,但也没问着自己借过钱怎么样,被路爸这么一说,却真的戳到了路妈的软肋。
路妈反唇相讥,“我哥哥和我妹妹不好?他们再不好,你当年没钱没人借给你的时候,也是他们帮你,你那兄弟姐妹再好,你没钱的时候也照样看不起你,而且你们家那点破事,要我说?”
路爸恶狠狠的瞪着路妈,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想听是吗?好,我今儿当着晓晓的面就好好的抖抖你们家的那点破事。”路妈抬眼看了一眼路爸,心里隐隐的快意闪现,“你兄弟半夜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你那个妈,就因为人家给了你妈一点东西,不顾她那已经快二十岁大的孙子孙女,留下了你兄弟和那女人,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是吗?”
“还有你那优秀的姐姐,那么大的女儿了,快三十大几的人了,外什么这一段时间闹离婚,你以为我不知道?呵呵……真是可笑,你们还在哪有脸倒打一耙,说人家有问题,是人家在外面有了女人,哎呀,真是,自己在外面有了野男啊……”
路爸一脸凶相,把手边的杯子砸了。
路晓皱眉看着路爸一脸的凶狠,路妈有些被吓到了,糯糯的不开口,路晓暗暗心烦,“干啥呀,砸什么东西?这是我家,你以为是你自己家?”
路爸也不说话,甩手进了房间。
路妈看着路爸的背影,骂了一句,恶狠狠的瞪着已经关了的房门,不说话。
路晓无奈的叹气,开始收拾饭桌上的东西。
路晓收拾好出来的时候,路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路晓思肘了一会儿,走过去坐在路妈身边。
语气随意,“妈,您和我爸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路妈闻言,转头看向路晓,叹了一口气,“晓晓,我和你爸这次主要就是来,和你商量回遥城的事。”
早说晚说都得说,还不如自己和女儿说来的好。
“妈,我在南京真的挺好的,您和我爸为什么就那么想我回去呢?”路线实在是不解。
路妈索性转过身,决定和她说明白这件事,“你还小,不懂我和你爸怎么想的,妈今天和你好好说,唉……”
“你说你走这么远,一年到头回家也回不了几天,这还是现在你没结婚,能回去,如果你以后结了婚,孩子,家庭,你觉得还能回去吗?咱们那多少人家的姑娘嫁去外地的,在外地工作结婚的,那好的,三五年回一趟,不好的,估计也就是我们生死大事回去一遭。”
“晓晓,你是我的孩子,我不想等我死了,等我和你爸咽气的时候都见不着你一面!”
“回遥城吧,在那妈能经常见着你,你就算什么都不顾,你……难道,连妈也不管了?在南京有什么好?啊……”
路晓一贯是吃软不吃硬,路妈捏死了路晓的这个七寸,她太了解她了。
路晓静静的坐着,听着,心里翻江倒海,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路妈说,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她回不去!
“妈,您和我爸想来的话,每年可以来南京住一阵子,我可以买个大一点的房子,或者再买一个您两人住,都可以。何况,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动车,飞机,很快的,你们想来,或者我回去,都可以!没必要我就非得回去不是吗?”
路妈有些失望的看着她,“你怎么就不懂,这怎么能一样!你在遥城,和你在南京,怎么能一样?你还小,不懂做家长的心,你们出门在外的,我和你爸那多会儿不担心你?你在这又没什么牵挂,回去怎么了?又不是说,你在这成家了,我们把你叫回去,这是我们的不对,可你在这什么都没有,回去了找份工作,安安稳稳的,你有个什么,我们能帮着你,不比你在这无亲无故的好?”
路爸在卧室听见了声音,走了出来,站在卧室门口,想也不想就冷着声音说道,“行了,这事没得商量,你必须和我们回去,在这要什么没什么的,在这干什么?”
路线最是受不了路爸这种命令的语气。
“怎么就不行了,在这怎么不行?我回去了,我回去干什么?”路晓当即便有些激动的反驳!
“在这有什么用,你那个工作室,以为我们不知道吗?都要去坐牢了,你还以为我和你妈什么都不知道吗?那几天的新闻闹那么大,你还干什么?啊!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必须和我们回去!赶紧把能卖的东西卖了,我没时间总和你说东说西的,听见了没有!”
路爸口气生硬,一派命令。
路晓站起身,抱着手臂,冷笑,“行啊,回去!那你告诉我,我回去干什么?行,就像你们说的一样,找份工作,然后住在家里,对吧?我住在家里每天看你们脸子,没事吵吵架,然后过一两年,让七大姑八大姨给我介绍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家世相当的人,嫁给他对吧?”
“怎么,这有什么不好的!”
路爸一辈子就这么过来的,身边的孩子们也都是这样,他不懂,为什么到这,就不行了!何况,路晓她一个丫头,能干出点什么!
路晓有些崩溃!情绪压不住的怒吼!
“有什么好?我一辈子就挨得你近近的,然后,让你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吗?还是说,我就像我妈一样,嫁给一个和你一样的男人,过和她一样的生活!每天工作,照顾家,操持着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还要被挑刺,我告诉你,我不是我妈,我不会任凭一个男人骑到我头上!”
“永远,都不可能!”
路爸猛的上前两步,冷眉冷眼,“凭什么?你问我凭什么,就凭你是我生的,我养的!没有我,你能长这么大?我告诉你,凭我是你老子,就这一条,你就得听我的!”
路爸说白了,不过是重男轻女的老思想,他和所有重男轻女的老人一样的想法,认为女人一辈子不过是嫁人生子,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路晓也不过是个丫头,自然也该这样!
路晓心里的那股气窜开错去的,搅的她五脏六腑都在疼,她看着路爸一脸凶相,突然笑了,生出一种决绝,她缓缓坐下,讥讽的笑了笑,开了口。
“行啊,您算吧,我长这么大,花了您多少钱,我一分不少的还您,从这以后,您啊,就不要动不动把这些挂嘴上了,真的,您这样,特别没劲!”
“孽障!你看看你,啊,教出这么个东西,白眼狼!”路爸被她气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转脸骂向一边不言语的路妈!
路妈心里又是气路晓又是气路爸,终究还是认为路晓该遵循着父母纲常,扭头看向路晓,“晓晓!别说混账话!你这样说,是要气死我吗?我们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和我们说话的?你的书都念到哪儿去了?”
路晓真的不想和路爸路妈争辩这种没意思的东西!她受够了,这么多年压在她心里的事情,她再不想压着了,既然谁都能来逼她,那就说出来,谁都别好过了吧!
“您也别总用您来威胁我,有什么意思呢?您啊,是聪明人,别总用这招,每回我和我爸吵架,您总是这样,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告诉您!您这是纵容!”
“您啊,聪明一辈子,却总是想不明白这种事,是您,软弱,懦弱,无能!我生下来,您啊,就不想要我,要送人,那您生我干什么呀?小时候,我爸要打死我的时候,您护不住我,现在,您倒好了,干脆和他站在一起,来逼我!您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长进!”
路妈被她说的,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她她自然懂她委屈,可是,她得顾着这个家,有些事,忍忍就过去了,她一辈子就是这样,她想告诉她,凡事逃不过一个忍字,争辩再多也没用!
这就是她的命!
“爸,您呢?一辈子,生了一副愚孝至极的脑子,在我奶奶家,永远护不住自己的老婆孩子,你算什么男人?啊~”
路爸铁青着脸,斥道,“闭嘴!你倒是……”
他永远都不知道,她们娘几个哪受委屈了,吃好喝好,有什么委屈的?一天天只是想着千八百年前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女人,果然就是小肚鸡肠,爱记仇!
路爸不经对这件事更肯定了。
“别说话,今儿啊,咱们把话说明白了吧,不然啊,您可能都要忘了!”
路晓看着路爸,微微笑着说。
“记得我小时候您要打死我的那件事吗?哦,为了什么您还记得吧?只为我中午没睡觉出去玩了,您说啊,为什么您当时不打死我呢?高中,您更厉害,为了一通电话,就说我什么来着?哦~不知廉耻!我不想再细说一些事了,真的,显得我心眼小啊……”
“我就特别想问一句,你们怎么不生下来,就掐死我呢?嗯?”
路爸和路妈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路爸更甚!
“我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你!我早就后悔了!”
路爸咬牙切齿!表情狰狞,活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恨不能生生咬下路晓一块肉!
路晓心里早就麻木了!她甚至停了这话,还没所谓的笑了笑!
“您和我妈明儿就回去吧!以后每年的赡养费我姐出多少,我出多少,放心吧!遥城,我以后,不会回去了。”
语气冷静,平稳。
路爸气的手都抖了!他指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狠狠的甩手,回了房间!
路妈皱着眉头,看路晓,叹了一口气,“晓晓……”
路晓摆手,“您回去吧,真的,别说话!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当我求您了,别说话!”
路妈叹了一口气,坐下来,想拉着她手,被她躲开了,路妈没在意,继续开了口,“晓晓,别这么犟了,你能一辈子都不回遥城吗?你能什么都不顾吗?等我和你爸死了,你也不回去?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你爸他就那个脾气,你别总和他硬着来,他和你不是一样的吗?你们爷俩脾气都是一样的,你看见他,就知道你是什么样……”
路晓打断路妈,“妈!我和他,不一样!”
路妈继续,“怎么不一样,你怎么犟,和你爸有什么不一样?”
“我说了,不一样!我能护住我想护着的人?他能吗?我能为了在乎的人拼命,他能吗?我对这亲近的人,从不会像他那样,觉得什么脾气都可以发,我不会,我时刻都告诉我自己,我不会像他那样!”
路晓从小就被所有人说,路家三个孩子,属路晓最像路明成!长的模样像,性格像!
小时候,路晓以前觉得路爸无所不能,她崇拜他,觉得他像是江湖里行侠仗义的大侠,像令狐冲,绿林好汉,像每一个江湖好汉,兄弟一堆,有情有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行侠仗义,快意人生,所有人都夸赞路爸,是个好人!
因为他可以在八月十五丢下在家准备了一桌饭菜等着他回来团圆的路妈和三个孩子,去帮给他打电话求帮忙的业主。
他可以在过大年前一天出去给别家不能挂灯笼的人家挂灯,却让自家有恐高的路妈自己登着一米五的高凳子去挂灯。
他怜悯众生,唯独把家人抛之脑后!
后来渐渐懂事,她知道了,路爸在外的仁义,都是在伤害着她们几个为代价的,她憎恨着路爸这个样子,她时时刻刻都告诉自己,不要这样,她不该成为另一个路爸!
他可以帮每一个可怜的人,只要她痛路爸说一声,而家里的事情,路爸却从不会动手,哪怕是他一个男人的活!他可以对所有人好,唯独漏了家里的老婆和孩子!
他认为,她们是他最亲近的人,应该承受他不能和外人发的火,该理解他在外的不容易,该包容他,该接受他所有的不好,该和所有的外人不一样!
却忘记了,她们几个,不过是他以为的女流之辈和什么都不懂的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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