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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碌,照碌。”
姜行光伸手推搡了照碌几下。
照碌毫无反应,他像是睡死了。
姜行光不打算再喊照碌起来,他从衣柜里挑了一件西装,坐在床边更换起着装来。
按理来说照碌这时候也该醒了,可他才想出了要还人情债的念头,所以这会正执行着避开姜行光的馊主意。
换完衣服后姜行光直接走出了卧室,他在外面待了很久,临近出门前才回来了一趟。
等到姜行光拉开窗帘,外面的日光直照进室内,照碌慵懒地伸直了胳膊。
“唔,天亮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姜行光若有所思地望着照碌。
“没病——”
照碌瞅着姜行光把手靠在了他的额头上,微微低下了头。
原本昨晚他没睡好,吹了一宿冷风,浑身都有些冷意,现在被姜行光的体温一烫,确实舒服许多。
“确实没有发热,我再看看。”
姜行光用手按住照碌掌心,检查完那几道伤痕后才安心地放开了照碌。
“这里恢复得不错。”
疮疤被姜行光触碰到时难免会产生些许瘙痒,照碌实在忍不住挠了几下,再对上姜行光那责备的目光,他抢先问道:“你还不去上班?”
姜行光背对照碌站着,他正系着领带。
“公司那边暂时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可以迟些再出门。”
其实照碌更希望姜行光能留他一个人在屋子里,毕竟那样他就自由了。
他窝在床上,远眺着姜行光说道:“我这也没事,而且我还想再睡一会。”
“我给你煮了一碗面,要是你想吃坨了的面可以接着睡下去。”
姜行光弯起手指弹了弹领口,随后转身面向照碌。
“不过我建议你现在先起床吃早餐。”
那领带通体深蓝色,上面印着菱形纹路。款式说起来比较寻常,可意外地跟姜行光很搭。
“行啊。”
照碌迅速爬下了床,跑向了客厅,正准备在餐桌旁坐下,却被姜行光推走了。
“你先去卫生间洗漱,我去厨房把面热一下。”
姜行光蹙起眉头,不顾照碌意愿而把装面的碗端去了厨房。
照碌吃了闭门羹,闷闷不乐地走进了卫生间。他站在洗脸盆前面接了捧水洗干净脸,再则对着镜子欣赏起了自己的样貌。
虽然这身衣服是姜行光随手拿给他的,可问题只有尺寸对不上,穿在照碌身上的效果倒挺时髦。
照碌这细胳膊细腿肯定不如姜行光那宽肩窄腰衬衣服,他不敢想要是姜行光白天穿这身出门会引来多少瞩目。
只可惜姜行光非要穿那西装,还时常摆着那副死鱼脸,给人的感觉不是严肃就是平淡如水。
“照碌?你该出来了。”
隔着一扇玻璃门,姜行光的声音染上了些许厚重。
“知道了,别催。”
照碌扯着嗓子说完,匆匆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桌上的碗里盛着一碗面。面汤上飘着两片菜叶,还浮着几滴后加进去的辣油。
照碌夹起一小撮面条,闻着面香,吃面吃得很勤快,不一会就把空碗摆到了餐桌上。
姜行光看了一眼时钟,刚想向照碌嘱咐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电话铃声响了。
他只好接起手机。
“陈总,您说得对,我现在有空......嗯,好。”
照碌发现姜行光在和电话那头的“陈总”讲话时不仅语气敬重,表情也很诚恳,就像是“陈总”就站在姜行光面前那样。
难不成姜行光平时上班也是这样的态度?
他想象着姜行光在公司里给“陈总”点头哈腰办事的场面,可惜照碌不认识“陈总”,也不清楚姜行光在哪上班,不然他真想去见识一下。
“公司里有急事,我得先过去一趟。照碌,你可以先在家里等着,等我回来再带你出去买衣服。”
姜行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歉意,他提起放在茶几上的公文包,快步走向了大门。
等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姜行光又回头望了一眼照碌,大概觉得照碌表现得比较平静,所以没说什么客套话就推门出去了。
屋外明媚的阳光自开门那一刻从门缝里溜进屋内,顿时照亮了大半个玄关。但随着姜行光合拢门扉,四散的光芒收束于关门的刹那。
退却的那抹日光勾走了照碌的心思。
他有些失落,呆滞地望着玄关,脑中的思绪随之中断了许久。
照碌觉得自己得出门晒晒太阳,老在屋内待下去不是件好事,他得找些乐子。
一离开座椅,照碌就注意到了桌上摆着的空碗。他想了一会,把碗筷端到厨房,全丢进水槽后又挤了点洗洁精。
剩下的事情就让姜行光来做,照碌不太相信姜行光回来后会放着厨房里的碗筷不洗。
决定出门前,照碌耐心地在屋内逛了一遍,确保没有哪盏灯没关或者哪个电器开着,才往外推开了大门。
外面阳光正好,街上也没有过多的行人。
照碌暂时不了解附近的情况,他只记得往右走能走到一个很偏僻的死胡同,再往前,似乎没什么新鲜事物。
那他得往左走,那样应该能到商业街。之前照碌在窗户里见过那条街,他觉得那里既热闹又有趣。
先前行,再拐弯,走过路口就到了繁华的商业街。路旁是琳琅满目的店铺,正中的道路一直延伸至尽头的大商城。
今天虽然是工日,可商业街上还是逗留着不少旅客。
照碌碰见生人时还有些胆怯,他本能地想要避开所有行人。但总有一些人会盯着照碌看上几眼,似乎好奇他为什么会穿着不合身的衣服。
前面的行道树上靠着一架梯子,一名穿着绿色围裙的男人正踩在梯子上,伸出手去够着一截树枝。
一只白色布偶猫窝在树上,它显然被困在这里了,一刻不停地在叫唤。随着身下的树枝开始晃动,它像是受了惊吓,猛地向前一跃,从树上落了下来。
照碌正打算绕开前面这棵树,却没料到那只臭猫直接落到了他怀里。
布偶猫现在正安稳地躺在照碌的胳膊之间,随着照碌伸手挠了几下布偶猫的颈毛,猫也转过头,用舌头舔舐照碌的手指。
有些刺疼,但不算难受。
照碌以前没遇到过这么亲近他的猫,觉得他俩有缘分,心里不禁对这猫生出不少好感来。
既然猫已经被救了下来,男人就将梯子挪到了一旁的店门口。随后他走到照碌面前,伸手顺了几下布偶猫的毛发。
“喵喵。”
猫心满意足地叫唤两声,跃到了男人怀中,只给照碌留了几束猫毛。
臭猫。
照碌慌乱拍着胳膊上的猫毛,想给布偶猫留下教训,再一抬头,却瞥见男人正用温和的目光盯着自己。
“你......好?”
男人不仅语速慢,说话时的声音还很刺耳,光看外貌还真想象不出来他有这样的嗓音。
照碌迟疑了一会,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好,这只臭......你是这只猫的主人么?”
“奶油......是......员工。”
男人将猫往上推了一点,主动朝照碌伸出了手。
他的手心很是粗糙,而且还能摸到几处疤痕,不知是因为什么而留下的。
照碌没太听懂男人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指着布偶猫问道:“员工?你说这只猫?”
“喵喵喵。”
布偶猫叫嚷了几声,跃到地面,蹲坐在店门口望着照碌。
照碌这才注意到身旁有一间花店,他把招牌上的标志和男人围裙上的图案两相对照,认定了男人的身份就是花店店员。
花店对外的橱窗里摆放着多种多样的应季花卉,有不少正在盛放,使得周围芬芳馥郁。一旁的墙上还贴着招聘广告,依据上面的内容,似乎花店需要更多员工。
“你手上的伤......好严重,店里......有特效药,如果......没有急事,我......帮你上药,就当......报酬。”
“店员”吃力地向照碌说明着他的好意,中途特地拉开了店门。
照碌把“店员”说的那些词组合到一块,总算理解了男人的意思,他朝前摆了摆手。
即便“店员”看着面善,和布偶猫关系也好,但仅凭对方的只言片语,照碌不可能同意走进花店。
他一开始就没指望得到什么报酬,况且他手心里的伤已经被姜行光涂过药了。照碌不觉得自己有多金贵,既然伤口没再发疼,那就没必要处理。
“你......进店坐坐。”
“店员”有些执着。
“那不用了,这几道疤就快好了!”
照碌拼命摇着脑袋,逃难似地朝前跑去。
“谢谢你......救了......奶油。”
见照碌明确拒绝了他的提议,“店员”只好罢,他再次向照碌道谢,抱起布偶猫走进了花店。
照碌回头见不到“店员”,于是偷偷走到了橱窗前。他探头朝花店内望去,目送“店员”和布偶猫走向柜台,直至他们的身影被绿植完全遮住。
这时照碌突然有了进花店看看的想法,但瞥见有其他路人走进花店,他不得已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一回过神,照碌已经把花店远远落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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