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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旭尧和凌威眸光同时一黯。
看来林墨之前的怀疑是对的。
由顾立辉六人失踪而引发的翰林宫学学子互相攻击恶性杀人分尸事件，并非单纯的报复性杀人。在这一连串血案背后，还隐藏着其他秘密。
而马宣，在这起血案中，扮演中承上启下的关键角色。
他不仅仅有帮凶，身后，还有一个更加强悍残忍的幕后黑手，在指导他展开杀人计划。
也就是说，这不是一起由马宣个人预谋、实施、善后的单纯凶杀案，而是一起分工明确、隐藏极深的团伙行凶连环血案。
眼下，马宣被捉拿，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后面，将会有更加惨烈的大案、血案，和无数算计圈套等着他们。
倘若之前林墨只是怀疑钱秀秀猝死事件与翰林宫学杀人碎尸案有关的话，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钱秀秀猝死，李元杰被捕，不过是方便凶手促成钱多、江汉成、顾立福和马宣自相残杀的遮羞布而已。
抬头仰望一下天空，林墨叹道：“马宣杀人案，不过是个开端。王爷、凌将军，盛京，恐怕要变天了！”
这话犹如一块巨石，登时压在三人心头，沉甸甸的，有些喘不上气。
凌威低声骂了句娘，再也无语。
龙旭尧则心事重重，和林墨一样，一路上都在思考，显得心不在焉。
待来到西院大厅厨房，龙旭尧环视一圈四周，面上微微诧异。
正是晚膳时间，大厅内却连一个用膳的学子都没有，所有的厨子都在虎贲军的看管下，在厨房站成一溜，吓得面无人色。
龙旭尧皱眉：“今日厨子们没有给西院学子们做晚膳？”
“做了！”一名虎贲军回道。
“既然做晚膳了，学子们为何不来用膳？”
“今日发生了马宣劫持大文学等人事件，夫子们担心再出乱子，便组织了几名学子过来将食篮领回去，自行分发给大家。
故，今日晚膳没有人来大厅食用。”
“夫子们倒是有心了！”满意地点点头，龙旭尧也不废话，看着厨子们开门见山道：“你们当中，是谁给马宣提供桐油的？
本王今日亲自前来审问，倘若你等聪明点主动承认便罢了。
若包庇罪犯、知情不报，待本王查出作祟者，必当处以极刑！”
“极刑”二字才说出口，两名厨子已“扑通”一声双双跪下：“定北王饶命，是……是我们，是我们给马宣提供的桐油。”
“你二人为何要给马宣提供桐油？难道你们也参与了他劫持绑架大文学等人的阴谋？”
“不，不是！”一名厨子脱口道：“定北王明鉴！
那马宣自从来到翰林宫学就读，不管平日里在不在大厅用膳，他每天傍晚时分必然会过来收拾学子们的残羹剩饭。
我等都是厨子，深知粮食的重要性。见他一个布衣学子，却那般珍惜粮食，对他都颇有好感。
故，马宣来讨要残羹剩饭时，我等从不阻止。偶尔，我们还会将当日学子们没吃完的剩饭菜装蓝，让马宣拎回去吃。
马宣倒是很懂礼貌，总是感激涕零、千恩万谢才离开。
如此一来二去，这孩子便与我们这些厨子都熟了。
只是……只是昨天早晨天才刚刚亮，马宣便早早过来，说……说想购买十桶桐油，自己开小灶。
当时刚好到我们俩轮值，便将桐油卖给他了。”
“十桶桐油啊！”凌威倏地瞪圆眼睛：“尔等说卖就卖，当真好大的胆子。难不成，翰林宫学是你们俩开的？”
“我们……”许是知道不说也是死，说了大约还能争取一条生路，厨子硬着头皮道：“那十桶桐油都是平日烹炸使用过的废油，不大干净。
宫学有规定，不许我等用这样的废油再炒菜给学子们吃，一般都是直接倒掉。
但我们这些厨子大多都上有老下有小，所以每回都将废油分了，带回家补贴下生活。”
“啊？”凌威瞠目结舌：“还能这样？”
凌威吃惊，龙旭尧却突然怒道：“混账！事到如今，你二人还不说实话，是想大刑伺候吗？”
“定北王饶命啊！”另一名厨子被龙旭尧吓得浑身一哆嗦。
见同伴屡屡说不到重点上，他索性一把推开同伴，径直嚷道：“是马宣出了大价钱！
定北王，是马宣昨天早晨带来了很多银子过来，才将那十桶废油都买走了。”
龙旭尧的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
翰林宫学确实允许学子们自己开小灶，所需食材可自行来大厅厨房购置。所以，马宣来买桐油实属正常。
不正常的是，他购买的数量太多。
但，谁也没规定，不能一下子买十桶桐油。
想了想，龙旭尧再道：“买这十桶桐油，马宣出价多少？”
“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凌威大吃一惊，脱口道：“你们是在抢钱吧？”
林墨和龙旭尧同时看了凌威一眼。
问题又来了。
马宣穷得叮当响，当日入学翰林宫学，连束脩都是街坊邻居们帮忙凑的。
那么，他购买十桶桐油的一百两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互相交换一下眼神，龙旭尧黑着脸道：“当真黑了心肝，马宣出一百两银子购买十桶桐油，你二人却卖给他十桶废油。
平日里，你们是不是对西院学子们都这般刁难敲诈，公报私囊？”
“冤枉啊！定北王明察！”两名厨子吓得磕头如捣蒜：“这西院的学子们都是有钱的主儿，就没几个会自己做饭的。便是我等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不是？”
“有钱的学子你们不敢坑，像马宣这样的寒门学子，你们是不是见一个坑一个？”
“……”两名厨子一噎。
不等他二人反应过来，龙旭尧已断喝道：“来人！将这两个见钱眼开的混账东西拖出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桐油的来源与柳郎中的情况完全不同。
柳郎中乃是真正马宣的帮凶，对马宣的杀人计划是有一定了解的。
但这两名厨子不是。
马宣只不过利用了他二人贪财的本性，间接给自己找了两名不知情的帮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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