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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家主你自认为那婆子什么都不知道，年纪又大，有些糊涂，以为她的话听到我和刘捕头耳朵里都是多余的废话，所以放心大胆地留她一人给我们审问。
可你不知，就是婆子那些没着没调的废话里，却隐藏了许许多多关键信息。以至于让我在亲眼目睹你今晚怒砸黑猫和小妾之后，恍然大悟，一下子解开了所有谜题。
是不是很懊恼啊，家主？
原本沈初夏一家被灭门，李文修又被我们控制住，对你来说是喜事，你以为自己再也不用活在李文修的阴影之下了。
只可惜，人在做，天在看，因果轮回，坏事做多了，终会遭报应。
你虽放下了李文修这个人，却再也无法平静自己的心。
因为，李文修已经扎根在你内心，成了你的心魔。
你一边害怕、痛恨李文修的变态行为，一边又从李文修勒死黑猫的举动中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刺激。
这刺激如此奇妙，如此叫人念念不忘。以至于今晚，你终于出手了，冒着让自己变成第二个李文修的风险，也要亲自尝尝这种杀戮的快乐。
我说的是也不是？”
不等老财主回答，林墨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现在，你告诉我，你从卧房里出来时，拿在手里的烛台到哪里去了？
另外，那两只总喜欢打架的燕子，到底为何如此反常？它们在你所设计的这场阴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所谓的燕子打架同归于尽，想必是家主你杜撰的吧？你是不是故意要把李文修居住的小院烧毁，为的就是混淆视听，阻止我们前来调查？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究竟是谁告诉你，一个人长期被困在漆黑的环境里，迟早会因为压抑变成疯子的？那个人，他现在在哪里？”
刘诚吃惊地看着林墨。
这几天，他时时刻刻与林墨在一起，算得上形影不离。
林墨对他从不隐瞒，但凡涉及到案情，即便她与白瑾瑜之间的小秘密和小习惯，林墨也会跟刘诚分享。
唯独今早刘诚去秦州府找医书，将林墨暂时托付给了王强，这才有半日的分离。
可就是这区区半日时间不见，刘诚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林墨了。
原来，在林墨小小的脑瓜里，还隐藏着这么多想法和秘密。
难怪猜出老财主想要勒死黑猫时，林墨的眼神那么深邃难懂，难怪她当时那样激动。
难怪在枕头底下找到《易经》和那条其臭无比的黑色汗巾子时，林墨会毫不嫌弃，竟一声不响地直接揣进怀里，连半句解释都没有。
难怪林墨说她有种烙在骨子里的阴影恐惧，而这种恐惧，会传染，会不断放大。
这个纤细清秀的少女，是那样了解扭曲的人性，那样熟悉变态的内心，那样敏锐地感知着疑犯的心魔。
可是，这一切，林墨为什么不告诉他？
为什么在感知到这些的时候，林墨不与他分享？
难道就因为昨晚他说过不相信直觉只相信证据，不相信华胥之梦的那些话，她就不信任他了吗？
咽了口口水，刘诚压下蜂拥而至的想法，一巴掌抡在老财主头上：“墨姑娘问你话呢！还不快说？”
原以为被林墨彻底揪住狐狸尾巴，自己再吓唬一下，老财主定会惊慌失措。
不料，老财主看着林墨的眼神却愈发诡谲难辨。哪怕挨了刘诚一巴掌，也丝毫不影响他渐渐流露出来的凶狠：“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老财主的声音出奇平静。
林墨毫无畏惧地直视老财主的眼睛：“现在是我在问你！”
“嗤……”老财主突然笑了。
“好吧！”他的语气极为轻松：“你不是问我从卧房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的烛台哪里去了吗？
既然姑娘那么感兴趣，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放火！对，就是放火。
我放了把火，烧鸟窝去了。
嗤……哈哈哈哈！小姑娘你想不到吧？我这府邸可是块风水宝地，十分招鸟儿呢！”
话锋一转，老财主突然压低声音，又神叨叨、阴测测道：“只可惜，不管什么鸟儿，跑到我们府里，最后都会变成灾星。
灾星小姑娘你懂不懂？只要听见它们啼叫，就会死人的。”
不等林墨接嘴，老财主面上表情又猛地一凛：“都怪李文修这个灾星，是他勒死那么多黑猫，才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入府，让报喜的春燕直接变成灾星。
所以姑娘你说，我不放火烧了那些鸟窝，又能怎么办？”
“我问你烛台呢？”林墨厉声问：“你放火烧掉鸟窝之后，将烛台弄到哪里去了？”
“烛台？”愣了下，老财主迷茫地低头看自己的双手。
过了会儿，他无所谓地笑笑：“可能丢了吧！我不知道！”
“你大爷的！”刘诚猛地爆了句粗口：“到了现在你还装疯卖傻胡说八道？是不是想死？”
“刘捕头！”伸手抓住刘诚的大手，林墨重重一捏。
做了个深呼吸，林墨耐着性子继续问：“好吧！我相信你把烛台弄丢了。那么你再告诉我，李文修那个小院，是不是你命令下人故意放火烧毁的？”
像是没听懂林墨的话，老财主眨巴一下眼睛：“那两只燕子不是在打架吗？
灾星啊！我都告诉你有灾星，这奴才当然要放火把灾星烧死。谁知道那火会烧到窗格子上去？
不过烧了也好，横竖那不吉利的镇鬼之地以后也用不着了，烧掉反倒干净！”
老财主的表现实在反常，刘诚忍不住凑到林墨耳边，悄声问：“墨姑娘，这老狗是不是不太对劲？我怎么觉得他有些疯魔痴傻？”
“嗯！”林墨点点头：“从他今晚见到黑猫开始，就不对劲了。现在大约已经走火入魔，我们尽量不要激怒他，要小心行事！”
想到面前站着个大约已被李文修同化了的变态，刘诚头皮有点发麻。
仿佛担心老财主会骤然发难杀人，林墨的话一说完，刘诚直接将林墨往怀里拢了拢，双脚也同时往前跨了半步，竟侧身用自己遮住林墨大半个身子。
做出这些动作刘诚并未多想，就像昨天晚上面对梦游的李文修时，保护林墨，只是一种本能。
可是这番言行举动看在林墨眼里，只觉胸膛里突然泛起一股暖流，林墨的鼻子竟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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