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你回来了。”
见到赵攸宁，她的心不自觉就提到了嗓子眼，一颗心随着他的情绪忽高忽低，不由自主。
明明她和沈思弦都在这里，但他眼里看见的，嘴里叫着的，都是沈思弦。
她怀疑是否还有袒露心迹的必要。
“世子。”沈思弦屈身一福。
“刘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上次救沈思弦的时候，多少还是因为刘静姝，赵攸宁对她的态度便没有那样糟糕。
他原本就不讨厌刘静姝，不过是因为婚姻，让他对刘静姝多耍了一点手段。
“攸宁，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她咬着唇，不敢看赵攸宁的眼睛，以此来掩饰她的紧张。
“请坐吧！”赵攸宁说着，坐在椅子上，道，“何事？”
刘静姝看着沈思弦欲言又止。
沈思弦会意，道：“世子，我有点头晕，能进去休息吗？”
赵攸宁心知肚明，还是让她下去休息了。
见沈思弦离开后，赵攸宁又道：“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你上次帮了我，这次，我也不吝回报。”
他一向慷慨，若是有人帮助过他，他也不会吝啬回报。
“攸宁，其实，其实……”
这残冬天气，刘静姝的掌心竟冒出细细的汗。
赵攸宁也不着急，他早就知道刘静姝是个怯懦的人，在他的面前，也是话不成话，便等着她自己平复心情。
“攸宁，我来，是想告诉你，从小到大，我都很喜欢你，我……我们，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鼓起勇气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刘静姝第一次勇敢地看着赵攸宁的双眸。
他的双眸还是那样干净、漂亮，但也还是那样……清冷。
她甚至看不见一点点的波澜。
听见她的心意，他依旧是面不改色。
“我想我的答案，你是知道的。我……”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刘静姝第一次打断赵攸宁的话，看见她无波无澜的眼神，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如果我努力一点，有没有可能？”
她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
“我们不合适。”
这样的话，在赵攸宁看来算是很委婉，但于刘静姝而言，就是平地惊雷。
她落寞地看着他，强颜欢笑，不想在赵攸宁的面前显露怯弱，却不想绷不住眼泪。
她轻轻拭泪，半哭半笑道：“我没事，只是，有一点点的难过，只是一点点，很快就好了，你不用在意的。”
赵攸宁的确不在意，听见她袒露心意也好，看见她悲伤落泪也罢，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她拭泪，牵强地笑着，仿佛只是在看戏台上的戏罢了。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刘静姝带着哭腔，笑着问道，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
“嗯。”
这一声轻轻的回答，似乎才是唯一可以证明他是这出戏的主角一般。
“你是不是喜欢沈姑娘？”
她想亲口听她说，究竟是不是因为有了在意的人，才会对她视若无睹。
赵攸宁的情绪因这句话被挑起。
刚才的淡然，渐渐消融。
思思么？
他想起沈思弦在猎场杀人的果决，深夜刺杀赵容众的狠辣，醉酒后痴笑的天真，倒在雪地里的孱弱。
每个样子的她，都是那样鲜活。
他也诧异，他竟然能够记住沈思弦每一个样子。
但是，他的心里向来只有大局，只有赵家，至于沈思弦，那是他的一个亲信，就像雁卿，就像所有为他卖命的人，没有区别。
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是个女奴，因此有趣，仅此而已。
敛了神色，他淡漠地说道：“她只是我的侍女。”
刘静姝诧异，狐疑，猜度。
当真是谁也不爱吗？
她带着审视的眼神看向赵攸宁。
赵攸宁蹙眉，站起身，说道：“若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让下人送你回去。”
刘静姝慌忙低下头，是她造次了，赵攸宁不喜别人揣度他的想法。
“攸宁，今日的事情，是我造次了，往后，我不会再给你带来困扰了。”她给自己留了最后的尊严，背过身，落荒而逃。
沈思弦再度进来的时候，不见了刘静姝的踪影，便道：“刘姑娘已经走了吗？”
“嗯。”
赵攸宁点点头。
半晌，问道：“若刚才不是我回来，你准备怎么回答刘静姝的问题？”
沈思弦略一沉吟，原来，他刚才已经听见了。
她颔首，看着自己脚下的靴子，说道：“世子希望我如何回答，我就会如何回答。”
“你知道我希望你如何回答？”赵攸宁微微诧异，问道。
“世子原先在刘姑娘的跟前制造误会，目的就是为了让刘姑娘死心，我自是会配合世子的。”
沈思弦说得没有错，赵攸宁更希望刘静姝加深误会，但是，这不代表他就相信沈思弦一定会这样回答。
“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赵攸宁悠悠问道。
“是。”
沈思弦依旧低着头，轻声说道。
“抬头看着我。”赵攸宁见她与他说话，总是颔首偏多，心下微微不悦。
闻言，她抬头，一双杏眼便落入赵攸宁的双眸。
美丽的事物总是带着毒，也不知是谁说的这话。
赵攸宁定定看着她，道：“你在说谎。”
“世子既认为我是在说谎，又何必多此一问？”沈思弦不卑不亢地说道。
赵攸宁盯着她半晌，捏着她的下巴：“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让世子知道，不管我的心里在想什么，我的行为都会顺从世子的意思。我的思想，对世子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沈思弦的眼神没有闪躲，直视赵攸宁。
赵攸宁冷笑一声，松开她的下颚，道：“你说的没错，你的想法，的确不重要。”
她只是女奴，仅此而已，赵攸宁再次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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