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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雪，你再说一遍？！”
不合时宜的吼声打破了李、杜二人间暧昧的氛围。
街边的冷饮店里，宋振像头发怒的狮子一样站在苏瑞雪面前，身后跟着一群小弟，旁边还站着苏瑞雪的同桌。
“宋少别误会，瑞雪只是随口抱怨，不知道你在这。”
同桌替她辩解。
“没你说话的份儿。”
宋振将人推开，杵着桌子居高临下地逼近苏瑞雪，“我要你说。”
苏瑞雪眼眶泛红，嘴角微微颤抖，却依然高昂着头，“宋振，我已经受够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了，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全世界都要按照你的意愿来行动。我和你交往，就是被你逼的，我不喜欢你。满意了吗？”
苏瑞雪说完这番决绝的话就开始后悔了，她有些不敢看宋振愤怒的脸，但又强忍着害怕与他对视。
宋振邪魅一笑，眼神中有四分失望三分愤怒两分悲伤一分讥讽，“满意，当然满意。”
他直起身，一把拉过同桌强吻了她，“刚好，本少爷也只是在耍你玩。”
苏瑞雪站起来甩了宋振一巴掌，等宋振搂着同桌走远了才蹲下大哭。
“宋振，到底要我悲惨到什么程度你才满意。”
杜明礼：......
李子言：......
当时看同桌故意引导女主说男主坏话这段的时候，好像没这么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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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言回家时，苏爸从卧室走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苏爸，国字脸双眼皮，穿着西裤和短袖衬衫，皮带扎在圆圆的肚子下方，有点小领导的气质。
“小言，爷爷想你了，晚上叫你去吃饭呢。”
易雪兰随后从卧室里出来，满脸春色。
“是啊，模拟考成绩出来了，这次进步多少？”
苏爸一把搂过儿子，发现有些时间没见，已经比自己还高了，“不错啊，比我都高了。”
聚餐的饭店里摆了两张大桌子，加起来能放五六十人。不同年龄的老老少少各自聚堆，数主位上两位耄耋老人周围人最多。
苏瑞雪正坐在老人身边，逗得他们频频发笑。若不是眼眶还红着，谁也想不到她刚才还在街边大哭。
“爸、妈，我把小言接来了。”
刚才还耍宝的苏瑞雪马上冷了脸，十分不友善地盯着苏言。
两位老人看到唯一的孙子笑容更深，“小言啊，快到爷爷这来，好几个月没见都长这么高了。”
苏言低着头，拘谨地被苏爸推到前边。他本想站在外围，却被爷爷奶奶拉着站在最中间，占据了苏瑞雪的焦点位置。
苏家二老有三儿四女，下一辈只有这么一个孙子，全家都宝贝得紧。
在全家的嘘寒问暖中，苏言的头越来越低，脸都笑僵了。
“人都到齐了，咱们开席吧。”
苏爷爷一声令下，苏家人按照喝不喝酒自动分成了两桌，苏言自觉地想去另一桌。
“小言别走了，就坐这。让爷爷奶奶好好看看你。”
苏言被苏爷爷按到身边的位子，那是刚才苏瑞雪坐的地方。
他匆忙抬头，果不其然对上了带着恨意的目光。
“小言瘦了吧，是不是高中学习辛苦啊。听说你们前两天模拟考了，成绩怎么样？”
“小言这孩子优秀，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错不了。”
“嗯，肯定是咱家第一个重点大学的学生。”
“这孩子从小就听话，让人省心。”
“还等着小言给你的弟弟妹妹们开个好头呢。”
正宫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身为长媳这一大桌子宴会都是她在操持，现在竟然被个出轨的私生子抢了风头。她将苏瑞雪拉过来，抢过亲戚的话，“爸，瑞雪最近也知道努力了，这次模拟考进步了一百多名。老师还发了个进步奖呢！瑞雪快把奖状和成绩单给爷爷奶奶看。”
无论哪个孩子学习好，长辈都很高兴。二位老人看着奖状连连夸赞。
苏瑞雪很得意，成绩单上她和苏言的成绩都被荧光笔划出来了，很快家里人就会发现她这次比苏言考的还好！
“瑞雪好样的，再接再厉，爷爷奖个大红包！”
说着从怀里掏了红包出来。
“谢谢爷爷奶奶！”
苏瑞雪故意从苏言眼前接过红包，捏起来厚厚的，至少有五百块！
二老被她哄得高兴，“好好，爷爷就喜欢学习好的，谁得奖状谁有大红包！”
他这一说，一群小孩叫嚷着要好好学习，酒桌上一片祥和。
见二老没看到苏言的成绩，苏瑞雪专门提醒，“我的成绩跟弟弟没法比，不过弟弟这次考的不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李子言的目光从苏瑞雪挑衅的表情飘到成绩单的标注上，心中默默叹气。来这个小世界这么久了，他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哑巴。
“小言怎么掉了这么多名次。”
爷爷的语气没有苏瑞雪预想中那么严厉，“理化生成绩这么差，是不是考试那天生病了？我就说你瘦了，肯定是最近学习太刻苦，把身体都熬坏了。”
“学习哪有身体重要啊，你成绩好，不用有压力，歇着劲儿学都比他们强。再说了，哪怕最后上个大专也没事儿，到时候去你爸他们单位接班也是一样的。可身体垮了就是遭一辈子的罪，知道吗？”
“学习要劳逸结合，不能光在书桌前坐着，还得强身健体。毛主席说过......”
话题一路从学习成绩飞奔到强身健体，又从奥运会聊到国际局势。
苏言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仔细挑着爱吃的菜。吃饱后拿着比苏瑞雪厚了三倍的红包，顶着如芒刺背的目光被苏爸送回了家。
一晚上被恭维、被夸奖、被攀比......他既不觉得高兴，也不觉得厌烦，只是有一种奇怪的不自在让他情绪低落。
他为苏瑞雪席间努力的表现感到难过，但又不清楚是为什么。
苏瑞雪一回家就把自己锁进了屋子，扑在床上大哭起来。
苏妈妈心里也不痛快，刚开始还过来敲门关心了几句，到后来又和喝得酩酊大醉的苏爸大吵起来。
苏瑞雪愤恨地用枕头砸向房门，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豆大的泪珠很快湿润了被子。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听话了爸爸还是要出去生个儿子，为什么同样的成绩差苏言就可以被接受，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家里的东西迟早会交给苏言。明明她才是苏家的孩子！
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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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言莫名低落的情绪持续到了第二天，天气仿佛知晓他的心情，阴沉了一天，最后在快放学时下起大雨。
放学时雨依然很大，同学们陆续冲出教室，打着伞或者顶着书包冲出教学楼。苏瑞雪庆幸自己听话带了伞，打开伞时才发现伞布已经被人划烂了。
苏瑞雪眼眶一湿，嗓子哽得厉害。糟糕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谁都和她过不去。她觉得伞一定是苏言趁课间操的时候弄坏的，只有他手臂打着石膏不用跑课间操。
苏瑞雪看着外边的瓢泼大雨，真想就这么冲进去痛快地淋一场，就算发烧了也不要紧，反正也没人真的关心她。正好发烧烧死她给苏言那个小杂种腾地方。
“蕊蕊，我的伞坏了。能借你的伞一起出去吗？”
看到同桌出来，苏瑞雪用力眨眨眼，将眼中的湿润咽下去。
“可是我...”同桌还没说完，被人霸道地带进怀里。
“不能。”
宋振昂着头拿鼻孔看她，不可一世地搂着同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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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言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下楼，正好看到苏瑞雪举着校服要冲向雨里。
雨下得很大，她这样不用一分钟就能被浇透。
他快走两步，将伞扔到苏瑞雪怀里，头也不回地顶着雨跑向了校门。
“不用你在这装好人！”
身后苏瑞雪的喊话淹没在雨幕中。
杜明礼照例取了自行车在门口的屋檐下等人，一直注意着高二教学楼的出口。
看到小孩扔了伞跑出来，他“艹”了一声，骑着车子冲了过去。
“打着石膏还淋雨，欠收拾吗你！”
他一边埋怨一边把自己的雨披脱给他，余光瞟向高二教学楼门口的苏瑞雪。
李子言在楼上就看到了门口熟悉的身影，他扔下伞径直跑向等他很久的人。可他刚向那边跑了两步，那人就蹬着自行车冲到了他的面前。
他拉住雨披下摆利落地钻进去，拍了拍车座。
杜明礼没空埋怨，等后边的人也坐稳后，说了“小心”后才用力蹬起来。后座的人没扶好，整个人扑到他的身上，双臂环住了他的腰。
青年炙热的身体透过两层湿透的夏季校服交换着温度，时间久了，仿佛连彼此的心跳都开始同频。
躲在雨披里的李子言视线受阻，忍不住回忆爱人冲过来的画面。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向前走一步，爱人就会坚定地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他不禁想起记忆中的那次探监，他说两人的相爱是他的设计，爱人却高兴地说：“我就知道我不是一厢情愿！”
这样的人，让他怎么能放手呢？
感受到腰间的手臂越来越紧，杜明礼以为他不舒服，“还有三个路口就到家了，忍耐一下。”
如此情形，李子言真想掀开雨披痛快大喊。
喊什么呢？
“喜欢你”太轻，“我爱你”不够浓烈，“今晚月色真美”太朦胧。此时此刻，竟没有任何语言或者文字可以描述他汹涌的情绪。
一句话突然跳了出来，直白又热烈。
他想说，我要吻你一万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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