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桑朵朵干脆了当的回答。
徐兰有点不高兴了。
“朵朵啊,你说说耀祖这结婚,你作为姐姐,多帮衬帮衬你弟弟也是应该的啊。你是不知道,为了结这个婚,我和你爸几乎把家里的老底都给掏空了!你是长姐,不能在这关键时刻让人家看笑话啊!”
“你也说了,我只是他姐姐,不是他另一个妈,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桑朵朵道。
“哪里多了?”徐兰说:“
你不知道吗?就我们隔壁邻居,那个小芳,她弟弟结婚的时候,她直接拿了二十多万出来,还帮弟弟付了首付!”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可徐兰只说了一部分。
“那你怎么不说小芳的丈夫因为她过多帮衬娘家而离婚了呢?”桑朵朵反问,眼底一片淡漠,“她落了个伏地魔的称号不说,现在孩子还分开了,跟着她苦哈哈的,她弟弟管她了吗?”
徐兰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道:“谁说小芳离婚是因为她过多帮衬娘家?明明是她自己生不出儿子,所以他们才离的婚!”
桑朵朵不想在继续讨论这些没营养的话题,直接了当道:“反正我只拿两千块钱出来,他们要也好,不要也罢,我只是桑耀祖的姐姐,对他没有那么多的责任和义务。”
“他和王倩要是觉得我小气,他们可以不叫我姐姐,我也不稀罕有这么个弟弟。”
眼看桑朵朵生气了,徐兰又连忙找补。
“好了好了,怎么说两句还不高兴了呢?”她去拉桑朵朵的手,苦口婆心道:“妈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今天那么多人在场,你钱给的多,面子上也过得去,倩倩他们还高兴,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
好事?建立在桑朵朵牺牲上的好事?
见桑朵朵脸色越来越沉,徐兰赶忙改口,“好好好,两千就两千,今天你弟结婚,你别在这个时候摆脸子!”
一股无力感涌上桑朵朵心头,对于原生家庭,她始终都被潮湿很沉重包裹。
这是一个她永远也填不满的深渊,一群永远都不会站在她角度着想的人,可偏偏他们又没有完全坏到彻底,时不时还会流露出一些关心,让她想起过往的养育之恩。她所受过的教养又在拉扯着她,一遍遍告诉她父母的不容易,他们也付出了很多。
家人于她而言就像是潮湿的衣服,难受的粘连在身上,可又无法脱下来,她只能这样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漫长而持久的忍受。
桑耀祖知道了桑朵朵只给两千的事,在房间里发了好一通脾气。
徐兰劝了许久,才把他劝住,可即便这样,他在出来的时候,还是拿白眼瞪桑朵朵。
“桑朵朵,你可真是好样的!”桑耀祖咬着牙说。
仿佛桑朵朵给王倩的不是钱,而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桑朵朵一阵心累,甚至连这两千块都不想给了。
可婚礼还在继续,家里全都是亲戚,她再生气,也不能不顾全大局。
“行了行了。”徐兰来推桑耀祖,“时间不早了,赶紧去接倩倩吧,把人接回来之后,我们还得一起去酒店呢!别耽误了吉时。”
桑耀祖揣着一肚子气走了,把门摔得震天响。
有的亲戚不理解,问道:“新郎官这是怎么了?结婚还发这么大的脾气!”
徐兰撇了桑朵朵一眼,一抹责怪意味一闪而过,快的几乎捕捉不住。
“没什么没什么。”她赔着笑脸和亲戚们说话:“就是那个摄影师来的晚了点,耀祖不高兴了。”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也是,今天日子好,正月里,结婚的人多,大马路上都是车,有些耽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亲戚们聊开了,桑朵朵忙着端茶倒水,招呼着客人。
人一多,嘴就多,人们东聊聊西聊聊,很快就聊到了桑朵朵的身上。
“哎朵朵啊,听说你好像也结婚了是吧?怎么没看到你家男人呢?”
“是啊是啊。”立马有不少人把目光放在桑朵朵的身上,“你说说你也是,这婚结的不声不响的,连个婚礼都没办!”
“办什么婚礼啊!”桑甜甜在一旁道:“她找的那个男人也带着个孩子,两个破浆划一艘旧船,要是我啊,我就捂起嘴巴过日子!”
坐在一旁的果果看了桑甜甜一眼,摩挲着手里的杯子没说话。
“哎呦喂,这后妈可不好当啊!”有人面露难色。
“是啊是啊,要是有一方没孩子还好,两方都有孩子,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嗨,出了那件事,朵朵能找
到人结婚就不错了,还挑挑拣拣什么啊!”
徐兰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桑大海更是直接冲桑朵朵冷哼一声,责怪她给家里丢脸。
周荣心中暗喜,面子上还要做出训斥桑甜甜的样子,“甜甜,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冲桑朵朵赔着笑脸,“朵朵啊,你别介意啊,你妹妹她还小,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不会。”桑朵朵道,神色没有半点改变。
经历了那么多,这些人的这些闲言碎语,对她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
“大家都喝茶喝茶。”徐兰出面打着哈哈,张罗着众人。
有些人移开了话题,有些人还盯着桑朵朵。
“对了朵朵,你那个丈夫呢?今天你弟弟结婚,他不会连面都不露吧?”
这话一出,众人又开始交换神色,明里暗里都觉得桑朵朵日子过的不好。
桑朵朵早就想好了说辞,“他工作比较忙。”
“今天才初五,忙什么啊?”
“是真在忙,还是不想来啊?”周荣问,面上一副担心的样子,实则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呢!“朵朵,我之前看你那男人就觉得不靠谱,过来我们家,一点礼貌都不懂,直接拉着你就走了,他是真心和你过日子的吗?”
“二婚的,有几个真心的啊?”
“就是!人家一婚都还有各种矛盾了,更别提朵朵这种情况的,带着个孩子嫁过去,人家能好好对她才怪了!”
“说起来果果也是可怜,从小就没有爸爸,现在妈妈好不容易结了婚,还找了个这种男人,天天都要看别人脸色。说不定啊,那男人的孩子在背后偷偷欺负果果,朵朵都不知道!”
“哎。”有年长的亲戚无奈摇头,“我们朵朵和果果啊,命实在是太苦了。”
桑朵朵就说了一句话,这些人直接脑补出一场大戏。
觉得桑朵朵受了天大的委屈,天天在家里给男人洗衣服做饭,还要遭受到各种嫌弃,就连果果也是,在家里备受欺凌,顿顿吃剩饭。
桑朵朵想要解释,但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这些人已经认定了她过得苦,她无论说什么,在他们看来都是强颜欢笑,强行挽尊。
只有徐兰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出来道:“别胡说,我们时野和朵朵好着呢,之前还给了我们三十万彩礼呢!”
“是真的吗?”周荣不相信,“那既然时野和朵朵感情这么好,这唯一的弟弟结婚,他怎么连个脸都不露?”
就在这时,一个欢快身影出现,蹦蹦跳跳的朝桑朵朵奔来。
“妈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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