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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萧铨端着果盘回来的时候，姜漫刚从洗手间走出来。
她洗了把脸，脸颊虽然还带着红晕，但已经清醒不少了，也没了那方面的心情。她见了萧铨，含羞一笑，垂下眼皮轻声商量：“要不……还是改天？我明天去医院打针，今晚想早点睡。”
萧铨咽了咽口水，勉强笑着。
他把果盘放在桌上，叮嘱姜漫晚上睡觉锁好门窗，又没话找话的一边聊着一边在这屋子里四处转，直到姜漫提醒了几次，他才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疫苗一共要打三针，姜漫打的是第一针。
打完之后见她没有什么异常反应，护士便循例嘱咐要多休息多喝水，就让她离开了。可能是打了疫苗的原因，姜漫回去的路上一直有些困，一到酒店就睡了。
萧铨趁这工夫，独自来到央城大学。
郑教授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充满书卷气。萧铨有这里的门禁，只是不巧，郑教授还没下课。
他等的无聊，翻翻桌上那一沓论文。
郑彩屏带学生向来以严苛出名。
动辄几万字、十几万字的论文，她从不准学生用电脑打字，而必须是手写。字迹工整书面整洁，是最基本的要求，很多学生甚至为了写论文而专门去练了字，毕业时不仅是一名优秀的法务人员，更成了半只脚入门的书法家。
所以有些人就调侃，郑教授哪是培养律师，分明是培养状元！
萧铨翻看着，每一篇都立意新颖、选题角度刁钻、论据充分，尽管是手写体，但满篇没有一个修改符号。
不知道姜漫的文章能不能在他们中间脱颖而出……
他皱皱眉，小心翼翼的把姜漫的论文从袋子里拿出来，悄悄放进这一沓里。
这时外面门禁卡的声音响起，有人热情了喊了一声“郑教授”，萧铨即刻起身，大步往门口走。
“哎哟！”郑彩屏见了他吓一跳，“你，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来的？”
萧铨笑了笑，还像小时候一样上前给老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郑彩屏嘴上嫌弃，却还是摸摸儿子的头，目光慈爱的看着他。
经历了九死一生，如今依然能好好站在她面前，挺拔如苍松，真不愧是她的儿子！
郑彩屏让助理把门关好，拉着萧铨坐到沙发上，亲自给他冲了一杯咖啡。
“妈，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萧铨轻声道，“今天来就是想给您提个醒，三叔最近不太安分，跟萧氏的竞争对手来往密切，你和奶奶都小心点。”
“这件事我知道。”郑彩屏给自己泡了茶，“老三一家子都不怎么安分，你去云城这一路上的几次事故，估计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我会慢慢查的。”
“找证据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律师去做。”郑彩屏抿唇笑道，“我和你奶奶，一定帮你撑住萧氏，等你回来。”
萧铨点点头。
“不过……”母亲话锋一转，“你跟那位姜小姐，是真的打算就这么走下去了？”
萧铨一怔，沉默不语。
“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婚。”郑彩屏冷静的说，“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孩子，等新鲜感一过，痛苦的是你们两个人。妈不是势利眼，只是从现实情况出发，你跟她不般配，很难走到一起的。”
萧铨紧握着咖啡杯，指节微微泛白。
他了解自己的母亲，郑彩屏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般配，就连她的每一件衣服、每一样配饰都是合体又般配的。
她对自己的要求严苛到极致，也把儿女的人生安排的明明白白。
作为萧家的继承人，萧铨和萧斯本就应该在与萧氏交好的家族里选择一生的伴侣，用联姻来巩固家族间的利益。
可萧铨娶的，却是一个她永远不会关注的小角色。
“我听心心说了。”郑彩屏继续道，“她去过你们住的地方，是你太太订的酒店吧？一个连星级都没有的平价酒店，脏乱差，除了便宜没什么优点。”
“萧铨，她选个酒店都是这种小家子气，以后你们的消费观不一致，世界观人生观，肯定也都是不一致的！你自己说，你怎么跟她过到一起？”
“我们现在过得很好。”萧铨音调深沉。
郑彩屏面露不悦，“你是认定这个女孩子了？”
“妈，我和她已经结婚了。”
萧铨刻意加重了“结婚”两个字。
不管妈妈承不承认，法律承认姜漫
是他老婆，是萧家的少奶奶。
“还有，您别听萧随心胡言乱语。”他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她的话只能听一半，我觉得那家酒店不错。”
“萧铨……”
“我以后不想再听到离婚这种话。”
郑彩屏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了解儿子的脾气，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说下去不仅没有必要，还会伤了母子感情。
不过她还是轻叹一声，看了看他：“失去沈家这个盟友，你会后悔一辈子。”
“我们的盟友不止沈家一个。”
“但沈家是最用心帮我们的那一个！”
“妈。”萧铨勾唇，“虽然你在董事会里有一席之地，但你的思维还是禁锢在这象牙塔里。呵……生意场上怎么会有真心？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但沈娴还在等你。”郑彩屏摇摇头，“你说，你该怎么跟沈家交代？”
萧铨抬眼看她，动了动唇，却没说什么。
郑彩屏叹气：“沈娴知书达理，温柔聪明。她喜欢你，并不是她的错，你该给她一个交代的。”
“我会的。”萧铨声音低哑，“既然你说她聪明，那她就应该明白，感情的事没办法强求。”
郑教授有些无奈的看一眼儿子。
两人一时间陷入无边的沉默。
萧铨喝着咖啡，回想起当初自己去云城时，确实是想找个出身平凡的女孩子结婚，掩人耳目。等结婚之后，他也不会碰她，只想着时间到了就跟她离婚，再给她一些补偿，两人从此互不相欠。
但没想到，他在姜漫这里陷进去了。
他自控力那么强，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郑彩屏放下杯子，看着出神的萧铨，轻声咳嗽两下。
“妈？”萧铨收回思绪，抬眼看她。
“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一步，那就只能走着瞧。”
郑彩屏深吸一口气，“你暂时先别跟这个女孩子坦白身份，免得她知道了你是谁，对萧家有别的心思！”
“妈，她不会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郑彩屏皱眉，“对外人，还是多防备着点。”
“外人？”萧铨眉毛一挑，眼底掠过一抹深沉。
“严格来说，心心才是跟我们毫无关系的外人。”他一字一顿，“可是妈，您似乎从来没有防备过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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