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晏:“……”
他有一瞬间很想问,真的假的。
小容还在那哇哇哭,伸出手冲着时晏的方向,
“哥哥,抱。”
时晏僵硬地伸出双臂去抱她,他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和小容一样冷了,是个冰雕。
楚问尘在旁好笑地看过来。一大一小,但都很怂。
“很多鬼么?”
好半天,时晏听到自己挤出这样的嗓音。
“好多黑黑的,呜呜,小容眼睛痛。”
说着,小女孩又伸出肉乎乎的小胖手,另一只手紧紧在眼睛上捂着,那只小胖手去摸索布条。
“这地方阴气很重。”
楚问尘往厉鬼死去,然而阴森不减半分的院落中央望去,若有所思地垂眸看了眼空旷的土地。
花楼前院装修得富丽堂皇,然而,后院却是衰败残颓、年久失修的破旧模样,土砖垒着高墙,院落内长满了荒芜的杂草,不青不黄,看着就很能闹鬼。
现在下过雨了,更是破布飘摇,踩一脚就是死掉的虫子。
时晏抖了抖。
楚问尘走到这一大一小的旁边,抱起来小容,长长的四指覆上小女孩湿润的睫毛。微凉灵气渡送,过了会儿,只听到小容惊喜的“咦”了一声。
她的眼睛好像没那么疼了。
时晏站起来扶着墙,很害怕,但身残志坚,“真……真有鬼吗?”
小容睁开眼。
她好奇宝宝一样看了一圈后院,又捂起眼睛,稚嫩嗓音掺了丝疑惑,“好像不是……就是,很多黑气。”
“这个后院很阴。”
楚问尘道。
时晏也发现了。
今晚的那厉鬼,真的是很厉害。
明明在第一次逃跑时被元气大伤,然而仅仅是一两天过后,竟然在后院表现出了比巅峰时期更可怕的状态,像是在主场战斗,直接状态拉满。
要不是楚问尘在,时晏悲伤地想,他今天可能得早夭。
那沓符也治不住这个厉鬼。
但听到没鬼了,时晏就好歹没那么害怕了,他在院里四处走动,忽而发现,一个地方的土竟然偏硬。
是很奇怪的一种质感。
时晏试着用剑挑开那些土,结果没几厘米,底下就是块已经被腐蚀了点的木板。他干脆扔开剑,直接上手掀开了木板。
沾着湿润泥土的,被白布封住了的陶瓷罐露出来。
他奇怪地发出了个“咦?”
音。
不远处,楚问尘在鬼煞被灭的地方,俯下身捡了两块小小坚硬的东西,一白一黑,色质上佳,像是两方莹润的。
一看就是什么灵宝。
可他垂下眸,表情怎么都说不上开心二字。
走到了时晏这边。
时晏正抱着剑,一脸难言地盯着这个散发恶臭的枣红色陶罐子,“这什么鬼东西,酿酒发霉了吗。”
他刚费劲巴拉地把这陶罐挖出来,就要被熏死了。
楚问尘倒似乎接受良好的模样,接过来,剑径直划开了白布,剥掉。
时晏一定。
只见那陶瓷罐里,装了副小小的骸骨。
七零八落堆在一起,皮肉早就腐蚀殆尽,就连白色的小小纤细的骨头,也有一部分被分解得残缺了。
时晏愣了下,“这得是小孩的骨头吧?”
“是。”
楚问尘看了一眼,下定论。
“……”
两人又在周围找了片刻,足足挖出来又有四五个坛子,这寻常家该拿来装酒的酒坛,如今却一坛一副尸骨。
小容从小就有阴阳眼,胆子大并不害怕,还跟在时晏屁股后头找了一阵,但实在是困得不行了,眼睛闪着泪花说想回去和阿娘睡觉了。
她很缠时晏,哪怕时晏有时候会凶巴巴的,反而是比较怕楚问尘,每每看到都是一种又畏又亲的眼神。
防止打草惊蛇,酒坛被重新埋了回去。
时晏提溜着她回了婉娘房间。
室内黑暗,婉娘该是已经睡了。
但等到小容在外面怯怯敲门时,没想到“哗啦”一下开门声,一只绣花鞋飞了出来,伴随着声怒吼:“小兔崽子,跑哪去了!”
小容冲上去抱住自家阿娘大腿,圆乎乎小脸上沾满泪痕,“娘呜呜呜我回来了!”
滴溜溜的杏眼却眨啊眨,冲时晏表示:我娘恢复正常了!
时晏:“……”
正常状态下的婉娘,原来这么有活力的么?
婉娘似乎也没了丢魂那段时间的记忆,时晏怕殃及池鱼,一把把小容推进去关门后就溜之大吉。
后面还伴随着“怎么还带别人家的野小子回来——”的怒吼。
果然,能在吃人的花楼里带个小孩躲躲藏藏生存下去,怎么可能会是个柔弱的性子!
时晏回了订好的厢房。
在一众姑娘诡异视线的目送中,他深深地察觉出自己真他妈是个异类。
似乎都能解读出那些姑娘的目光——这男的竟然在花楼和另一个男的开房,还坚持不懈开了好几天。
房内,楚问尘似乎已经沐浴过了,穿了身单薄雪白中衣,修长的身躯散发出温热的水汽。
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烛火下微微折射出星点光芒,坐的竹椅很朴素,无奈气质斐然,竹椅都似乎被他坐出了万两金银的奢贵。
经历过一晚上妖妖鬼鬼的洗礼,时晏累到话都不想说了。
可等他躺到了床上,精神又莫名亢奋,翻来覆去想睡都睡不着。
“好累啊。”
他挑起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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