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的不欢而散,绝无双就再也没有踏出七星楼一步,她在等一个答案,一个杀阡陌早应该给她的答案。
她每天翻翻之前调查的六大派资料,研究研究从六大派那里抄录的书籍,逗逗萌萌的白,悠闲地过自己的日子,她断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甚至让般若花代她实施护法职责,没事别来找她。
直到这一日,般若花神情焦急地冲进七星楼:“主人,主人,你快去看看圣君,圣君不行了。”
“阡陌怎么了,”绝无双一把抓住般若花的双肩:“快说,阡陌到底怎么了。”
般若花被绝无双从来没有过的慌张给吓了一跳:“因为花千骨……”
绝无双一把推开般若花冲了出去,她没时间听前因后果,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阡陌,看看他究竟怎么了。
一到七杀大殿门口,绝无双就看见倒在地上的单春秋:“阡陌呢?”
“圣君在大殿,花千骨刚才进去了……”话还没说完,就见绝无双冲进了大殿。紧随其后的般若花赶来,扶起单春秋:“你没事吧。”
“没,”单春秋摇摇头:“现在里面绝无双和花千骨都在,这叫什么事,不行,我还得进去看看。”
说罢,单春秋又要走进大殿,却被大殿的结界给弹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单春秋惊异道:“绝无双刚才也进去了。”
“主人的本事,你我都没有底,”般若花叹了口气:“不过如今看来,也许圣君还有一线生机。”
“但愿吧。”
绝无双踏入大殿,那一幕就刺痛了她的眼睛。只见,杀阡陌满头华发、形如枯槁地靠在花千骨的怀里,脸上已呈现死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是那样风华绝代的人物,他最爱惜的就是他的绝色容颜,如今,为何变的衰老至此。绝无双的视线移向花千骨,又是你,你不是在蛮荒,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在蛮荒呆着,我们的一切都会变的更好,为何你要出现。
绝无双神色悲凉地望着曾经最爱的容颜,‘呵呵’地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形似癫狂,透着无尽的荒凉,你就如此爱她,为了救她出蛮荒,竟可以抛弃绝世的美貌、舍弃自己性命,杀阡陌,我到底算什么,我的爱算什么?
花千骨看到笑地悲凉的绝无双,神情悲伤地开口:“绝……姐姐,求你救救姐姐,求你救救他。”
杀阡陌吃力地抬起头,看着远处的绝无双:“无双。”
绝无双突然停止的狂笑,神情变的淡漠,周身的气息配上脸上的面具,让人感到沧桑荒凉。她一步一步走到两人地面前,缓缓地蹲下身子,抬起手,抚摸杀阡陌的白发,一寸一寸向下,滑到杀阡陌布满皱纹的脸上,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观看一个死物一般:“看看,我们的六界第一美人、妖魔两界的圣君——杀阡陌,如今的摸样。”
她摇摇头,语气似惋惜似嘲讽:“怎么老成这样,满脸皱纹、双目浑浊,杀阡陌,你怎么变得这么难看,这还哪是我最喜欢的容颜。”
“无双。”
杀阡陌虚弱地开口。他知道,他如今变得好丑,就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可是他明白,无双是不会嫌弃自己的容颜的,无双,她在哭。
绝无双的手顺着杀阡陌的脸颊向下,滑到杀阡陌的脖颈:“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丑,你怎么能变得这么丑,你为什么要为她变得这么丑。”
绝无双的灰眸瞪大,露出浓浓的恨意,她的手指慢慢收紧,挤压着手下跳动的脉搏:“你丑到,连我看来都觉得恶心。”
杀阡陌的脖子死死卡在绝无双的手里,他的脸因为窒息而变得青紫,他吃力地吐出话语:“无双……”
“你干什么,”花千骨一把抓住绝无双掐着杀阡陌的手:“我不允许你伤害姐姐。”
“伤害,”绝无双的眼睛盯着花千骨,语带嘲讽:“至始至终伤害他的只有你吧。”
说话间,绝无双抬起另一只手,往杀阡陌的胸前一点,杀阡陌立马失去了意识。
花千骨一看,大惊:“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绝无双好笑地开口:“救他啊,不是你让我救的。”
“你真的能救姐姐。”
花千骨惊喜地开口。
“难道你行,”绝无双死死地盯着面前纯真的容颜,吼了出来:“你花千骨身负洪荒之力,为什么救不了他还害死他,花千骨,你没出现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在洪荒呆着,让一切都平静吗?”
花千骨从来没有见过绝无双如此激动的时候,一时喃喃说不出话来,她知道绝无双说的是对的,可是为了小月,她只能从洪荒回来。
绝无双把杀阡陌从花千骨的怀里接过,抱在怀里,站起身,转身就向外走。花千骨一看,立马也跟着站起身:“你要带姐姐去哪?”
“去救他。”
绝无双的语气平静地可怕,透着一股死气。
大殿门口,单春秋和般若花焦急地等待着,他们既希望绝无双可以救得了圣君,又希望里面两个女人可千万不要动起手来。一看到绝无双抱在昏迷的杀阡陌出来,两人急忙上前。
“圣君这是怎么了?”
单春秋焦急地开口。
绝无双理都不理单春秋,转头对一边同样着急的般若花吩咐道:“我带圣君去七星楼医治,你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入内,擅入者,格杀勿论。”
“是。”
说罢,绝无双就抱着杀阡陌进了七星楼。身后,花千骨急的想要跟进去,被般若花挡在身前。
“你让我进去,”花千骨神色焦急,语气诚恳:“我现在身负洪荒之力,说不定可以帮到什么忙。”
“主人有令,擅入者,格杀勿论。”
般若花面无表情地开口。
“可是……”
单春秋一把拉过般若花:“若花,现在救圣君要紧,花千骨虽然讨厌,可是毕竟怀有洪荒之力,进去帮帮忙也是好的。”
般若花看到一旁点头的花千骨,翻了个白眼:“她帮忙,不要帮倒忙就不错了,要不是她,一切会是今天这个摸样。”
般若花狠狠地瞪了单春秋一眼:“你要是真想救你的好圣君,就在这陪我一起挡住这个扫把星,要不然,你的圣君又为了这个女人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可别又哭着让我家主人帮忙。”
“这。”
单春秋尴尬地赔笑,却是也站在了般若花身边,挡着花千骨。若花说的没错,绝无双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他是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绝无双一定会拼尽全力救圣君的,这个花千骨,还是别放进去比较好。
绝无双坐在石椅上,把杀阡陌半抱在怀里,一只手细细的抚摸杀阡陌的容颜。你变得好丑,就像一个老叟,像树皮一样的脸,还都是老年斑,你怎么会变得这么丑,也对,你都活了那么久了,如今这个老妖怪的样子,才配得上才是。
一旁,屋中的圆台慢慢沉入地下,一个古朴的石棺缓缓地升了上来。
绝无双抬眼看着升起来的石棺,表情似悲似喜,她一挥手,石棺的棺盖就慢慢打开,她小心翼翼地把昏迷的杀阡陌放入石棺。
她小心地为杀阡陌顺好长发,为他理好衣服的褶皱,神情就像是妻子在为出门的丈夫打理衣物一样,你看,我们这样不好吗?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为什么要让我们之间变成这般样子。她站起身,棺盖缓缓地合上,一点一点遮住杀阡陌的身影。
绝无双静静地定着石棺半响,沉默良久,最后,还是要你出来才行,我以为,自己命大,可以摆脱你的诅咒,可是这一回,不得不再次借助你的力量了,明明知道是陷阱,也得踏进去了。
这是一个通体漆黑的石棺,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石棺的四周刻着很多复杂的彼岸花花纹,枝叶互相缠绕,点缀着星星点点含苞待放的彼岸花,棺盖上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那些枝叶花朵布满整个石棺,近看之下仿佛有呼吸般,在随着北斗七星的图案律动着,这石棺,就仿佛是活着的一样。
绝无双取下脸上的青铜面具随手扔在地上,站在石棺的首位,举起带着尾戒的左手,幽冥鬼火从手中点燃,沿着天枢向天璇、天玑蔓延,就像一个个点上烽火的烽火台,待瑶光也跟着点燃后,绝无双收回幽冥鬼火,右手一划,左手的手腕处,鲜红的血液缓缓流下,沿着幽冥鬼火的路径,仿佛有什么引导一样,流过北斗七星的图案,再顺着和瑶光相连的彼岸枝叶,缓缓流动。
绝无双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流失越来越惨白,可石棺上的彼岸花图案还没有完全被鲜血染成红色,绝无双咬咬牙,快了,快了,她的力量来源于血脉而非根骨,所以,她的血有着她们家族千百年传承的力量,只要她可以撑到把石棺的图案全部染红,事情就成功了大半了。她稳了稳有些摇晃的身子,目光也有些涣散,她不禁想起了,第一次使用石棺的情形,那一次,她为了报灭族之仇,以自身为代价,开启石棺的诅咒,换仇家血债血偿。她以为自己那一次就死定了,却不想,再醒来,已来到这里。阡陌,我一直以为,自己侥幸躲过了石棺诅咒,幸运地遇到你,自己就会幸福了,为什么,会是这个结局呢。
鲜血顺着彼岸花的枝叶纹路一路前行,待这个石棺都被鲜血染红时,那些原本闭合的彼岸花一个个仿佛得到滋润般,一朵一朵相继盛开,发出一个个仿佛气泡破碎的声音。这些声音就仿佛开关一样,惊醒了绝无双原本有些涣散的神色。成功了,随即,绝无双右手拂过,止住左手流血不止的手腕,双手合十,嘴里吐出冗长而繁复的咒语,而那些纠缠着的枝叶,仿佛一下子有了生命一般,疯狂的生长,向着地板蔓延,再沿着墙壁向上一直爬到天花板上,把这个七星楼的大殿包了起来,而棺盖的北斗七星图案缓缓升到半空,发出明亮的光泽,照射着整个石棺,石棺渐渐变成透明色,显出里面杀阡陌的身影,绝无双脚步一软跪坐在地上,成功了。
这个氛围仿佛是在吟唱一首庄严肃穆的圣歌,带着天堂才有的生机与纯白,杀阡陌在这圣光的照耀下,脸上松弛的皮肤慢慢收紧,白发逐渐变得黝黑,曾经让六界为之惊叹的绝美容颜一点一点地恢复了,看到这个情景,绝无双的脸上露出幸喜的笑容,你会好的,阡陌,随即又觉得悲伤了起来,你好了以后,是不是,又要去关心你的小不点了,你愿意为她而死,而我愿意为你而死,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就像那开一千年,落一千年的彼岸花,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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