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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十八)雨声残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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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纳瑟的夜晚一如既往地混乱,拉米很不放心的想堵上窗户的缺口,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填充物。又想给大门堵起来,又怕发生意外影响逃跑——李斯特老老实实的坐在那儿,一脸无辜的看着拉米转来转去。

“拉米……”

“什么事?”

“我饿了。”

拉米差点一头栽倒,“我也饿了,没办法,现在不敢出去找吃的。等天亮了去暗巷里找。”

李斯特抬起头,透过破损的房顶看向漆黑的天幕。从下午开始就是乌云密布,看不到星星和月亮。

“拉米,这里漏雨。”

“我知道,说了这是临时找的房子。”

“监工说,淋雨会生病,但是,奴隶淋雨,不要紧。他是大骗子。”

“哈哈哈哈,他就这么和你们说?简直当奴隶是白痴嘛!”

李斯特摇头,“老人说,只有,强者,才,才有资格说话。我,我想做强者,很厉害,可以打倒,一百个监工那种。”

拉米不再走来走去,而是在李斯特对面席地而坐,“看来你这家伙一点都不傻,只是结巴——挺有哲理的话都被你讲成笑话了。来,我教你。”

李斯特连忙认认真真的凑过去。

“特拉法尔加d莱比锡拉米。说一遍。”

“……?”

“这是我的名字!你先学会这个!”

“特辣……特拉法尔……特拉法尔加……好长。”

“不对,再来一遍,特拉法尔加d莱比锡拉米。”

“特拉法尔加d莱比锡拉米。”

“好极了,再来一句,这样说,‘初次见面,我叫李斯特,请多指教。’”

“……再,再一遍。”

“初次见面,我叫李斯特,请多指教。”

“初次见面,我,我叫,李斯特……后面?”

“不要停顿,一口气说完。初次见面,我叫李斯特,请多指教。”

……

夜晚悄悄的过去,这一刻少女忘了多年来不幸地生活,仿佛有了陪伴,就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她突然明白了胡安娜当初教导自己的那份心。

“对啦对啦,再说一遍。”

“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

“没错,就是这个。”

李斯特揉揉肚子,“拉米,我真的饿了。”

“没办法,这里没有吃的。”

“……我要睡觉。”

“哈?”

“监工说,饿了就睡觉,就不饿了。”

“……你的世界观真的没有问题吗?”

拉米记不住这是第几次感到无语了。

李斯特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忍不住蜷起了身子。

拉米叹了口气,决定以后再慢慢纠正他的脑筋。

废弃小屋的地面潮湿冰冷,外面很安静,没有追兵来捣乱。拉米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天亮之后该怎么办呢?果然还是要回暗巷里继续做情报贩子?一个人的话果然不行,这个李斯特貌似很老实,可以发展成同伴的样子……可是要先教他说话……把胡安娜教给自己的东西重新教一遍……拉米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就这么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

身后躺着的李斯特突然坐了起来!

拉米一下子清醒了!强烈的防范心理促使她迅速绷紧了神经!因为是背对着侧身躺着所以看不到李斯特的动,拉米索性闭上眼睛装睡,手悄悄放在刀柄上。血液果实能力开启,拉米感受到李斯特的平稳的心跳和血液流动。听到他站起来的声音,接下来是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小心的开门,走了出去。

……原来不是要暗杀她吗?拉米松了口气,但是心里莫名的失落,这小子大半夜的要去哪?大概是自己回到监工那里了吧……也对,认识了不到一天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做你的伙伴,果然还是想太多了吗?该死的,什么时候能像胡安娜那样变成冷酷又成熟的女人……拉米叹了口气,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破损处露出来的一小块天空,隐隐能看到夜幕中乌云流动,真的要下雨了。

拉米是真的困了,但是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个糟糕的梦,想起梦里长大以后的哥哥对她微笑对她说回家吧。

真是的……明明已经放下了的,哥哥……也不可能长大了……

夜空乌云翻滚,起风了,夹带着雨水潮气的风从废弃小屋四面八方的缝隙中吹进来,拉米冷的缩起身子。这样根本没法睡觉,会感冒的——无奈之下决定做个小小的尝试——使用能力控制自己的血液加速流动,心跳也跟着渐渐加快,就和运动是一个原理,过了一会身体这才慢慢暖和了起来。想不到血液果实还能用在这种地方。

不行,睡不着……

拉米觉得烦躁,索性坐了起来,刚一坐起来雨点就砸到了头上——终于下雨了,而且来势汹汹,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漏雨的屋子顿时成了水帘洞,拉米想骂人了。

“砰砰砰!”

一阵砸门声响起!

有完没完啊!拉米真的火了,拔出红宝石刀大步走过去,少女的耐性已经被磨光了——管他是谁!拼了!

门刚打开条缝,浇成落汤鸡的李斯特一闪身就钻进了屋子。手忙脚乱的关上了门。

“你……怎么又回来了?”

拉米还没搞清状况。

李斯特胡乱擦着脸上的雨水,从皱成梅干菜的衣服里拿出两个新鲜面包,“给拉米。”

被点名的女孩彻底傻了,“你……去偷面包了?”

李斯特还是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差点找不到路,我饿了,给拉米也拿一个。”

“……笨蛋。”

拉米偏过头,忍不住还是红了眼眶,“谢谢了……”

“……拉米。”

“啊?”

“面包店老板追出来了。”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砸门声,咒骂声!

“老天有没有弄错!白天就算了,就是个面包而已至于冒雨追出来嘛!”

拉米快崩溃了。

“还有这个。”

李斯特一脸认真地掏出一大口袋贝利,“顺手拿来了,这样明天后天都有吃的了。”

“你你你你……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彻底崩溃。

李斯特摇头,这时小屋的木门承受不住冲击终于被撞开了!浑身湿透的面包店老板和几个海军巡逻兵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

“窗户窗户。”

李斯特拽住拉米奔向白天被砸坏的窗户,瘦小的少年爆发出了和身形不符的巨大力量,扛着女孩一下子从窗户跳了出去!

外面下着大雨,冷风瑟瑟,水雾弥漫。街上空无一人,李斯特抓住拉米的手在雨里狂奔起来,身后就是追兵,前面是暗巷迷宫一样的路,看不到尽头,没有目的地。

“喂喂,你知道方向吗!”

雨声中少女大声喊道。

“不知道,快跑!快跑!”

雨声中少年大声回应。

果然笨蛋就是笨蛋!拉米算是服了,索性放开脚步跟着笨蛋李斯特一起在雨里奔跑了起来,管他什么方向,她已经在黑暗里被束缚的太久了,真是够了!跑吧,管他跑到哪里呢!

雷纳瑟下了一场很大的雨,狂风夹带着雨滴席卷了整个春岛。乌云翻滚的天幕下重获新生(西语:renacer即雷纳瑟)的两个人在暗巷里拼命地跑,向着未知的未来的方向。

……

暗巷的藏身角落里

“李斯特,面包被水泡过了不能吃了。”

“那我吃。”

“别……算了,反正有钱了明天去买更好的,我们吃大餐!”

“好!”

……

暗巷另一个藏身角落

“李斯特我回来了!”

拉米带着大包小裹高高兴兴的说,“你看,有牛肉,有三明治,有果酱,还有据说是从新世界和之国运来的炒面面包……李斯特?”

少年躺在地上缩成一团,浑身发热表情痛苦——昨晚淋了雨,发烧了。

就这样,悲催的临时保姆忘了大餐开始照顾这位新伙伴。

新的生活,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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