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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房间里，顶灯没亮，只有一圈灯带亮起暖色的光。
秦知颂坐在床边沙发，手交握在着搭在膝头，眼睛盯着床上的戚绥，眼神晦暗，难以分辨此刻他的情绪。
他知道戚绥没睡着，只是不想说话。
除了这个他甚至还知道戚绥这会儿在想什么，大概是在想怎么道歉。
七个月，几乎形影不离的生活，秦知颂对戚绥的一切了若指掌。
包括身体。
去年十二月，戚绥住院的那一周都没开过口，唯一一次是询问他的身份，之后就变得沉默，每天除了检查和吃东西外，安静得像不存在。
一周后得到医生允许出院，秦知颂把戚绥接到了自己的一处房产。
买了有三年由于工作缘故不怎么到这边住，一直闲置着，但胜在环境好又安静，地址在市区的公园旁边。
秦知颂握住他的手拉开，然后在戚绥嘴角下撇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戚绥熟悉的笑容。
压下涌上来的思绪，秦知颂看向床头开了封口的药盒，针对植物神经紊乱的口服药物。
刚到家里那段时间，戚绥表现得很正常，甚至连交流也不是问题，张姨跟秦知颂汇报时都在夸戚绥很懂事听话。
手指攥着衬衫，力气大到褶皱几乎拧成一团。
难以挽回颜面，戚绥干脆直接躺平，带了些脾气问：“学校是不是都会分配床位？那我不去住会很浪费，要不还是去？”
接戚绥回来前，秦知颂已经请人把房子收拾好。
放着的手机倏然震起来，由于开了一天会，电话接得比平时慢。
秦知颂看着正对自己的半个后脑勺，弯腰伸手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然后轻声说：“你休学一个学期，课程跟不上，从大一开始会比较好。”
看到备注名，秦知颂立即清醒不少。
“是，要去回复学校发来的邮件。”
秦知颂低头看着手的主人，戚绥不知道什么从被子里探出头，正睁大眼睛看他。
戚绥眼睛瞪圆，想到刚才秦知颂把他的手拉开，抿了抿唇，“放心，在学校不会给你丢人的。”
才站起来，衬衫被一只手捉住。
能少欠秦知颂点人情。
戚绥下意识拒绝，几乎没有一点犹豫。
“只是去换衣服，然后交代一些事。”
秦知颂站着不动，静静打量着戚绥的表情，不由挑起了眉，唇角笑意更深。
“送你回学校不高兴？不愿意上课还是没准备好去上课？我以为你会想继续学业。”
“他怎么了？”
那段时间恰好是年底，集团内大大小小的事情秦知颂都要过目，尤其是集团周年庆，不能有任何差池。
什么意思，不还是——
寒暑假的话可以去打工，生活费也可以自己解决。
脱口而出后见秦知颂在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过于黏人，真成了秦知颂口中的小孩。
“你想住校我也不反对。”
戚绥闭上眼，拉高被子，“药吃过了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会睡着，打雷了都醒不来。”
什么都写在脸上，真是又迷糊又可爱。
戚绥声音不大，还透着疲惫，眼皮和鼻头都红红的，“我——”
“我才不住校！”
赶到医院时，戚绥已经躺在病床上，手背扎了针，紧闭着眼睡得很不安稳。
跨年的前一晚，秦知颂半夜在办公室闭着眼休息，桌面还堆放不少需要过目的资料。
从沙发站起来，秦知颂打算回房间去换身衣服。
戚绥大脑忽然打结，拉开被子扭头去看秦知颂，一脸惊讶地问：
“只是单纯去学校上课？”
“什么事？把我送走的事？”
“那你走吧。”
——植物神经紊乱。
“你要去哪？”
对症下药的治疗效果不错，至少目前没有出现过抗药性，但服药后一个小时左右，会出现嗜睡、乏力的不良反应，睡得很沉。
反正大学一般都是住校，到时候住学校里，一个月里可能见不到一面，那样就不会被当成累赘。
拿起床头的病历单，秦知颂眉头皱起。
张姨也是那段时间到的家里，然后一直待到现在。
一分钟后，秦知颂已经拿起外套和车钥匙站在电梯前，发了条信息给陈寻，然后开车去医院。
真是任性。
明明不想去还要故意拿话来试探他。
秦知颂挑眉，语气散漫，“是我不想你去住校，习惯了有个小跟屁虫，所以别去住校了？”
“那我勉为其难答应你吧。”戚绥嘴角上扬，故作为难答道。
知道秦知颂不是要把自己送走，心里梗着的那根刺没了踪影，药效逐渐上头，打了个哈欠，“知道了，我会乖乖去上学的。”
看到戚绥情绪好了很多，秦知颂才放心离开房间。
给学校回复邮件自然是逗他玩的，学校那边已经联系好，剩下的就等九月开学时去办入学。
不过回房是真，得处理戚绥叔叔上门的事。
那些钱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要的频率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只要对方不打扰戚绥，不在外面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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